丁程鑫23

雪还在下，敲在玻璃窗上，像谁在用手指轻轻弹钢琴。两人坐在炉边，你一颗我一颗地吃着栗子，偶尔说句话，更多的时候是沉默，却觉得心里填得满满的，像被栗子的甜和炉火的暖给塞满了。

丁程鑫忽然想起什么，从工具箱里拿出个拆开的座钟机芯：“你看，这个钟摆的频率很特别，每摆一下，刚好能让齿轮转三圈。”他用没受伤的右手轻轻拨了下钟摆，“像不像两个人在跳舞？”

顾影凑近看，铜制的钟摆左右摇晃，带动着齿轮一圈圈转动，真像两个配合默契的舞者。她忽然笑了：“那我们以后，也要像它们一样，配合默契。”

丁程鑫的脸忽然有点热，低头看着转动的齿轮，轻声说：“好。”

炉火“噼啪”响了一声，爆出个火星。顾影把最后一颗栗子剥好，放进他手里：“快吃吧，吃完了暖和。”

丁程鑫握着温热的栗子，忽然觉得，这个冬天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。

因为有个人，会在雪夜里为他留一盏灯，会把滚烫的栗子递到他嘴边，会把他随手做的小玩意，当成宝贝一样别在衣襟上。

窗外的雪还在下，可这三楼的小屋里，却暖得像春天。

钟摆的声音在炉火声里轻轻响着，嘀嗒，嘀嗒，像在数着彼此的心跳，也像在悄悄说着，这个冬天，我们一起过。

腊月二十四，掸尘日。张妈一早就在楼梯上洒了清水，竹扫帚划过积灰的栏杆，簌簌地扬起片白雾，倒像提前下了场细雪。

顾影把书桌抽屉里的稿子都搬出来，打算趁晴日晒一晒。指尖触到那枚雪花胸针，忽然想起丁程鑫的手——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，只是天冷，伤口总泛着红，像落了片没化的雪。

“顾小姐，帮我看看这对联贴得正不正？”张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。

顾影跑下楼，看见丁程鑫正站在梯子上，手里举着副红对联，墨字是他写的，笔锋遒劲，倒不像个修钟表的，更像个练过书法的先生。“再往左点，”她仰着头指挥，“对，就那儿，正好对着门轴。”

丁程鑫下来时，梯子晃了晃，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下墙，掌心沾了点白灰。顾影掏出帕子递过去，看见他藏蓝布衫的袖口磨出了毛边，想起自己新做的那件藏蓝棉袍，还在衣柜里挂着，针脚密得像织网。

“晚上包馄饨吧？”张妈笑眯眯地擦着八仙桌，“我买了荠菜，鲜得很。”

“好啊。”丁程鑫应着，眼睛却往厨房瞟，那里飘出阵阵甜香——顾影早上在熬糖稀，说要做些糖元宝，供灶王爷用。

果然，没过多久，顾影端着个瓷盘出来，里面摆着些金黄色的糖元宝，边角捏得圆圆的，像只只蜷着的小元宝。“尝尝？”她递了个给他，“刚熬的糖稀，可能有点粘牙。”

糖元宝咬在嘴里，甜得发腻，却带着股粮食的香。

丁程鑫含着糖，看见她嘴角沾了点糖稀，像只偷吃的小蜜蜂，忍不住伸手替她擦了擦：“沾到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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