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九章:云深莲映,星语心愿
姑苏蓝氏一行在莲花坞停留了数日。白日里,蓝曦臣与江澄及云梦江氏的长老们商议盟约细则,从资源互通、弟子交流到联合巡查、危机响应,条款细致,考虑周详。两家皆是有诚意之盟,进程颇为顺利。
而蓝思追与金凌,则大多时候避开了那些繁琐的议事。一个本就是小辈无需参与,另一个则是压根不耐烦那些文书往来。
金凌果真履行诺言,拉着蓝思追尝遍了莲花坞周边最有名的食铺。从清甜软糯的莲藕羹到酥脆香甜的菱角糕,从鲜掉眉毛的荷叶蒸鱼到辛辣够味的爆炒河鲜,蓝思追虽是姑苏口味,偏好清淡,却也一一尝试,每每在金凌略带期待的目光中给出真诚的称赞,让金小公子心情大好。
更多时候,两人或泛舟莲湖,一个吹笛(金凌嫌弃陈情诡异,蓝思追便换了竹笛),一个静听;或于演武场切磋剑法,岁华剑光凌厉,避尘剑意缥缈,交锋间默契渐生,已不需言语;或只是寻一处安静水榭,各自打坐修炼,感受着对方身上与自己同源却又迥异的神力波动,气息交融间,修炼速度竟比独自一人时快上不少。
这日午后,议事暂歇。江澄被金玥(苏绾)请去查看新一批弟子的功法进境,蓝曦臣则被魏无羡拉着去品鉴他“新发现”的据说堪比天子笑的云梦佳酿(实则就是天子笑换了个标签)。
金凌便带着蓝思追溜达到了莲花坞后山的一片静谧竹林。竹林深处有一眼灵泉,泉水清澈见底,散发着淡淡的灵气,是江澄平日静思之所,寻常弟子不敢靠近。
“怎么样?这儿比你们云深不知处的冷泉也不差吧?”金凌颇有些得意地炫耀。
蓝思追感受着泉水中充沛温和的水灵之气,点头微笑:“各有千秋。云梦之水灵动活泼,姑苏之水温润沉静。”
“哼,你们蓝家人就会说这些文绉绉的话。”金凌嘴上嫌弃,却也在泉边一块光滑的大石上坐了下来,拍了拍身边的位置。
蓝思追从善如流地坐下。竹叶遮天,只漏下细碎的金色光斑,洒在两人身上,宁静安然。
“喂,”金凌忽然开口,声音比平时低了些,“那天在赤熔山…你冲过来拉住我的手的时候…在想什么?”
蓝思追微微一怔,侧头看他。金凌却扭着头,只留给他一个泛着微红的耳朵尖。
他沉吟片刻,目光投向汩汩流淌的灵泉,声音温和而清晰:“并未想太多。只是觉得,不能让你一人面对。无论如何,都要在一起。”
金凌的心跳漏了一拍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身下的石头:“…要是…要是没成功呢?”
“那便一起。”蓝思追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,他转回头,目光清澈而坚定地看着金凌,“阿凌,于我而言,与你并肩,或同归,都好过独活。”
金凌猛地转过头,对上他那双盛满了温柔与认真的眸子,一时竟忘了呼吸。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,又酸又涨,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滚烫。他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却发现自己嗓子发紧,最后只凶巴巴地挤出一句:“…谁要跟你同归!晦气!”
只是那语气,怎么听都像是虚张声势,眼底深处的水光更是出卖了他。
蓝思追也不戳破,只是浅浅地笑着,伸出手,轻轻覆在他抠着石头的手背上。金凌身体一僵,却没有甩开。温凉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,奇异地抚平了他心底那点莫名的慌乱与羞赧。
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着,听着泉水流淌,竹叶沙沙,还有彼此逐渐同步的心跳声。
是夜,蓝曦臣与蓝思追向江澄辞行。 盟约事宜已初步议定,姑苏亦有不少事务需处理。
码头送别,江澄对蓝曦臣道:“盟约之事,便按今日所议执行。日后常来常往。”又看向蓝思追,顿了顿,才道,“…修为不可懈怠,但也需顾全自身。”
这已是江宗主能说出的最接近关怀的话了。
蓝思追恭敬行礼:“谨遵江宗主教诲。”
金凌站在江澄身后,看着蓝思追,抿了抿唇,只道:“…路上小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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