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祭 (3-2)

“否则如何？”蓝曦臣轻笑，指尖轻拨琴弦，一道音刃划破夜空，直取张无羡咽喉。

张无羡横刀挡下，音刃却被刀身弹开，反劈向铜镜。镜面碎裂，封印松动，魇狐尖啸着冲裂缝。

蓝愿趁机掷出最后一枚透骨钉，钉尖钉入石台麒麟眼，裂缝短暂闭合。

然而，湖面青灯却在此刻尽数熄灭，黑暗如潮水涌来。

黑暗中，蓝曦臣的声音温柔得近乎叹息：“子时三刻，钥匙若不归位，整座镜湖都将化为血狱。”

黑暗只持续了三息。

三息之后，蓝愿袖中机关匣自行弹开，一只巴掌大的铜雀振翅飞出，雀腹嵌着夜明珠，照亮方寸之地。

铜雀盘旋在张无羡头顶，投下一道光圈，光圈内，石台麒麟纹重新亮起，却不再是血红，而是幽蓝——蓝愿以自身灵力强行改写阵纹。

“蓝愿！”张无羡伸手想抓住她，却被铜雀光芒弹开。

少女单膝跪地，指尖鲜血在石台勾连新的纹路，声音冷静：“蓝氏机关术，可逆阵三息。三息之内，你必须拔刀斩裂缝。”

张无羡咬牙，黑金古刀横于膝前，掌心覆上刀锋，鲜血顺着裂痕渗入刀身。

刀身震颤，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刀鸣。

裂缝深处，魇狐尖啸更甚，似有无数手臂探出，抓向蓝愿脚踝。

“张无羡！”蓝愿回头，唇角溢血，却笑得明亮，“信我。”

少年闭眼，再睁眼时，眼底麒麟纹与刀身裂痕重合，一刀斩下。

刀光如匹练，劈开黑暗，劈碎铜镜，劈向裂缝。

裂缝发出凄厉尖啸，魇狐残魂被刀光一分为二，却未消散，反而凝成一只更大的血眼，瞳孔中映出蓝愿的身影。

血眼眨动，蓝愿身形一晃，机关铜雀发出哀鸣，光芒骤暗。

张无羡冲上前抱住她，却摸到一手冰凉——少女后背被魇狐利爪撕开三道血口，深可见骨。

蓝愿却抬手，染血指尖点在他心口：“别停……裂缝……还没关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她昏厥在少年怀里。

张无羡抱紧她，眼底血色翻涌，刀锋一转，直指蓝曦臣：“解阵！”

蓝曦臣却望向裂缝，幽绿灯火映得他面容近乎透明：“晚了。”

裂缝中，缓缓升起一道人影——黑袍、墨镜、唇角一点朱砂，与残魂如出一辙，却更加真实。

黑瞎子。

或者说，黑瞎子的“活尸”。

她抬手，指尖点在张无羡眉心，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：“崽，娘来接你回家。”

黑瞎子活尸的出现，令整个镜湖为之凝固。

张无羡抱紧蓝愿，刀锋横于胸前，声音发颤：“娘……？”

活尸微笑，墨镜后的眼睛却空洞如渊：“钥匙已醒，门该开了。”

她抬手，指尖点在石台裂缝，裂缝瞬间扩大，化作一扇漆黑巨门，门上铁索缠绕，锁链尽头系着一只青铜麒麟。

蓝曦臣跪倒在石台，唇角溢血，幽绿灯火摇曳：“终归……还是走到了这一步。”

张无羡怒吼，挥刀斩向活尸，刀锋却穿体而过，只斩碎一片残影。

活尸抬手，黑雾凝成锁链，卷向少年怀中的蓝愿。

张无羡抱紧少女，以刀为盾，锁链却穿透刀身，直入他胸口。

鲜血喷涌，染红石台麒麟纹，也染红蓝愿苍白的唇。

裂缝中传来铁链拖动的声音，青铜巨门缓缓开启，门后是一片漆黑，却隐约可见一座倒立的山峰，山峰上插满断刀，刀尖朝下，直指人间。

活尸微笑：“欢迎来到……终极。”

张无羡单膝跪地，抱紧蓝愿，眼底血色翻涌，却死死握住刀柄：“终极？我先让它变成终——结！”

他猛然起身，刀锋划破掌心，鲜血顺着裂痕渗入刀身，刀身裂痕竟在此刻尽数愈合，唯余一道新伤，状似泪痕。

刀鸣如龙，劈向巨门。

巨门震颤，却未闭合，反而涌出更多黑雾，黑雾中伸出无数手臂，抓向张无羡与蓝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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