撤离 (2-1)

直升机的旋翼卷起腥风逐渐升高，我攀着舱门边缘的手还在抖，在金属表面蹭出几道暗沉的痕。刚才和死亡擦肩而过的经历还历历在目，楼顶被丧尸突破，它们啃食着那些人的尸体，血腥而残暴，消失的她到底去了哪里我不知道，但我知道，她一定很安全，一定可以平安无事。

我瘫坐在冰冷的舱板上，后背抵着发烫的机身，视线越过他的脸庞和熟睡的一梦后落到下方的城市。曾经亮着霓虹的高楼成了黑黢黢的骨架，一些楼的半截外墙塌了，露出里面扭曲的钢筋，像巨兽折断的肋骨。街道上蒙着层灰，街道上蹒跚的影子晃过，是还在游荡的丧尸——那些曾经惊慌失措的人群，如今成了这片废墟里唯一的“活物”。一条被炸毁的立交桥斜斜插在楼群里，桥面上堵着的车成了废铁，玻璃早碎光了，像无数只空洞的眼。

杨浩：“别靠太近，危险。”

一只手轻轻拉了我胳膊一把，是杨浩。他的手套被绳子磨破了沾上了血，指节处磨破了皮，露出底下泛白的肉。我抬头时，正撞见他低头看我的眼神，睫毛上还挂着点灰，却挡不住眼里的光——不是怜悯，是那种“还好你没事”的笃定。阳光透过旋翼的缝隙照在他侧脸上，把影子投上颧骨，竟有种惊心动魄的好看。

一清：“那个…她怎么样了。”

我随口问到，眼神却在躲闪着他看过来的目光，

杨浩：“你是说？…”

一清：“一梦，她怎么样了。”

杨浩露出微笑，他自信的点了点头，

杨浩：“她没事放心吧。我们给她做了退烧和降温，也注射了葡萄糖和生理盐水。现在她已经睡着了，看得出来她很累，需要休息。”

我点点头，没有回应他。此刻，他的大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把我揽进怀里。

杨浩：“没事儿，安全了，你也需要休息。”

我嗯了一声，指尖不自觉蜷了蜷。下方的城市还在蔓延着死寂，可怀里揣着的那点暖意，却像是能燎原的火。原来在这末世里，最让人安心的是某个人伸手时，眼里藏不住的在意。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倒进了他的怀里，沉沉的睡去了。

再次醒来的时候，旋翼的轰鸣已经被围墙内的人声压了下去，我的耳膜还在嗡嗡作响，我知道我们到了。杨浩扶着我往舱门挪，停机坪上，熟悉的龙国旗帜让我感觉到了一股来自心底的安全感。

他扶着我走出停机坪，机组人员在忙着给直升机填充燃油，另外又来了两个穿军装的士兵将一梦抬走了。我向周边望去，映入眼帘的事几顶蓝色帐篷沿着围墙搭着，帐篷间的绳子上晾着洗得发白的衣服，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蹲在地上给伤员包扎，碘酒的味道混着煮土豆的香气飘过来。

杨浩：“怎么样？饿了吗？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。”

一清：“好…”

我回答，

一清：“浩，你得帮我一个忙。”

杨浩：“当然，你说。”

一清：“得把一梦关起来，关在一个不透阳光的地方。然后再把这瓶水喂给她喝。”

我从口袋里取出那瓶沾有那神秘女孩儿血液的水，杨浩看着这瓶略带暗红色的水，奇怪的问，

杨浩：“关起来的意思是…”

杨浩：“还有，一定要喝这个吗？营地里有水源供应的。”

一清：“不是，”

我打断了他，

一清：“但这瓶水是她给我的。”

杨浩：“她？”

杨浩感觉更奇怪了，

杨浩：“她是…”

一清：“就是那个黑衣女孩儿啊，我也不知道她是谁。”

一清：“在我被困住的时候，她帮了我很多，她说一梦会变成丧尸。要想救她，只能喂她喝这瓶水，然后三天之内不能见阳光，也不能让她喝到鲜血，人血动物血都不行。等第四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就好了。”

一清：“她专门强调说，一梦会颠狂至极，所以必须把她关起来三天。好好的盯着她。”

一清：“浩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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