煎熬 (2-1)

夜幕降临，一梦烧得迷迷糊糊，我看着她心疼的有些掉眼泪，本以为从小家出来是为了救她，可谁知只是从一个绝境，掉进了另一个更冷的绝境中而已。我苦苦的等待着无线电里的声音。那个神秘的女孩儿就坐在靠近门边的窗台上望着月亮，一梦的体温还是很高，但呼吸却平稳了很多。我们躲在角落里的小屋，大概是以前的储藏室，勉强能容下两个人。躲在这里的我们算是找到了些安全感。我用柜子堵在门口，算是个聊胜于无的遮挡。屋里潮得很，墙皮剥落的地方长着霉斑，空气里飘着股陈腐的味。

肚子里的饥饿感让我有些头晕，一梦也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，这样饿下去不是个办法。但摆在面前最关键的问题还不是这个，渴是最先缠上来的。喉咙像被砂纸磨过，咽口唾沫都疼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感。我盯着门口，没人管我们的死活。听见外面的人喝水吃饭的声音，偶尔还有划火柴点烟的“刺啦”声，烟味飘进来，混着霉味，呛得我直想咳嗽，却又不敢咳出声，怕惊扰了一梦，也怕引来外面的人。

饿来得稍慢些，却更磨人。早已脱力的我胃里空得发慌，像有只手在里面搅，搅得人头晕眼花。我想起背包里的压缩饼干，想起那些随身携带的水，这些东西都被人夺走了。我用指尖抠着地上的水泥缝，指甲缝里渗进了灰，也不觉得疼。原来最煎熬的不是面对那些嘶吼的东西，是明明有活下去的指望，却被人硬生生夺走，只能抱着生病的朋友，在这方寸角落里，数着秒等，等那无线电里的声音。

一清：“你不饿吗？”

我和坐在床边的女孩儿搭讪，试图打发这无聊的时间。她摇摇头，目光还是注释这天上的月亮，仿佛那里有强大的引力在吸引着她一样。

一清：“我们…要不要出去要点吃的。”

我实在没了办法，这个小地方根本没有任何事物，我们需要活下去，活着才能等来救援。她被我的话吸引到了，从月亮上挪开目光盯着我看。

神秘女孩：“怎么要呢？赌他们善良吗？”

她的话字字句句如同一把把尖刀划在我的心头，

一清：“那…换呢？”

她还是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，

神秘女孩：“换，用什么换？你除了身子还有什么？”

她抽出匕首仔细观察着，然后又将它塞进了刀鞘中。

神秘女孩：“别打你猎枪的主意，握紧你的武器，那是你的命。”

我无奈的只好作罢，他们拿了我们那么多东西，我们只想要活下来，怎么就那么难呢。

我靠在门边听着，想求他们给一瓶水，哪怕一口也行。一梦已经很脆弱了，她经不起任何的折腾。我将一梦放下，然后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口背靠着墙壁滑坐在地，膝盖抵着胸口，听着屋里一梦又低低哼了一声，那声音细得像要断了，心跟着揪成一团，又酸又涩，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——哭了也没用，还浪费口水。

我回头看往窗台，那女孩儿又一次神秘的消失了，只剩下半开的窗户，一阵阵热风呼呼的灌进屋子里，伴随着楼下咯吱咯吱的磨牙声，除此之外一片寂静。

一清：“不管怎么样，我必须要来水。”

我将身上带着的那最后一瓶水藏好，然后狠下心来将手顶住柜子试图将它推开，就在这个时候，外边的声音传来，一阵毛骨悚然的对话…

男子：“那两个躲屋里的，估计快不行了吧？”

男人：“管她们呢，省点水是点。那女的烧成那样，活着也是拖累。”

男人：“咱们躲在这儿多久了，除了那个老太婆就是那个带孩子的女的，其他的就没有别的女人了。”

男子：“老太婆有人保着，咱们惹不起。那个女的为了换水已经被咱们玩了好几回了，也没什么意思。这两个…倒是可以考虑考虑。”

男人：“谁说不是呢，哪有水给她们。要我说呀，还是屋里这俩水灵。要不是她们有枪，咱们早玩上了。现在只能再饿她们一夜，等明天天亮，她们饿得连枪都拿不动。到那时候咱们兄弟几个一起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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