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凭什么他就要这样被人处处比较,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里?
甚至还要被说不如一个女子?简直是天大的笑话!
那女人,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!
一个死人,又有什么资格与他相提并论?
这世间的道理向来如此,活到最后的,才配称得上是赢家。
禾如非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手腕猛地翻转,长剑以一个刁钻至极的角度,朝着禾晏的后心刺去。
这一剑,正是当年飞鸿将军最负盛名的杀招,他私下里不知苦练了多少个日夜,早已烂熟于心。
他曾不止一次听人说过,飞鸿将军的最后一剑,凌厉诡谲,从无人能挡,更无人能避。
剑尖眼看着就要没入那女子的背心,在场围观的众人无不屏息凝神,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。
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只听“铛”的一声脆响,禾晏手中的饮秋剑不知何时已回,精准无误地劈开了他的剑锋。
穿着一身红衣的女子甚至没有回头,手腕反转,一剑凌厉刺回,锋芒毕露,带着破风之声直逼而来。
禾如非心中猛地一惊,下意识地想要侧身避开,却见那女子的剑锋并未真的刺向他。
她借着这一剑的势头翻身跃起,轻巧地落在他身后,紧接着,一脚毫不留情地踹向他的膝盖窝。
禾如非毫无防备,只觉膝弯处一阵剧痛,双腿一软,“噗通”一声重重跪了下去。
还未等他反应过来,脖颈上已横过一道刺骨的冰凉,正是饮秋剑的锋芒。
那女子居高临下地站着,脸上带着盈盈笑意,目光却锐利如刀,直直盯着他。
她动了动嘴唇,没有发出半点声音。此刻两人离场下众人尚远,旁人自然听不见,可禾如非看得一清二楚。
禾晏:大哥。
她无声的话语,字字清晰地传入他的眼中……
禾晏:用我的剑,你……配吗?
一瞬间,仿佛有冰水从头顶浇下,凉意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,冻得禾如非浑身僵硬。
他骇然地睁大双眼,死死盯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,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很多年前的场景。
那是他刚回到朔京,在禾府里第一次见到“禾晏”的时候。
那时,禾晏已经换回了女儿装。
他就那样站在她面前,看着这个用了他名字、替他活了许多年的女子,轻轻唤了自己一声“大哥”。
那一刻,他心中涌起的,是难以言喻的微妙忌妒,还有压抑不住的怨气。
他怎么可能不怨?
明明他才是禾家货真价实的大公子,却被人顶替着过了那么多年。
若是说从前的种种皆是情势所迫,身不由己。
那么当禾晏离开禾家,毅然踏上投军之路的那一刻起,命运的轨迹便早已挣脱了所有人的掌控,奔向了一个谁也未曾预料到的未来。
其实,禾如非打心底里不喜欢习武。
可就因为禾晏的自作主张,他必须学着与她同样的剑招,模仿她的饮食习惯,复刻她的生活喜好,就连字迹、武艺。
甚至说话的语气、待人接物的性情,都要一一效仿。
他与她,就像是在彼此的人生里,扮演着对方的替身,一言一行都要被无形的枷锁束缚着。
这种感觉,难受得让他几乎窒息。
而当他回到京城,听着旁人那些不动声色的比较,看着他们提起“飞鸿将军”时眼中的敬佩。
再对比看向自己时的微妙眼神,这份压抑终于积攒到了顶峰。
所以,他才会动了邪念,提议弄瞎禾晏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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