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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星台的广场上,百官早已按序站定,身形笔挺如松。
说起来,王女的身份素来与藩王相当,譬如蒙稷王女穆红锦,便是统御一方,将济阳城治理得井井有条的人物。
如此论起品阶,玉箫身为渤海王女,其尊贵程度远非禾如非这个飞鸿将军可比,按规矩本不该与禾如非并肩而立。
可此刻二人就那么静静站在一处,周遭的官员们看在眼里,却无一人出声置喙,仿佛这略显逾矩的画面本就该如此。
高台上,文宣帝端坐于龙椅之中,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目光缓缓扫过台下肃立的百官。
众人皆身着绣制精良的官服,各色品级的纹样在日光下隐隐生辉,队列整齐划一,单从这气象来看,便足以彰显大魏朝堂的威仪,颇有些体面。
文宣帝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自得,他曾听闻,那乌托国境内四处皆是峰峦叠嶂,平原极为稀少,就连王宫宫殿的规模,也不及大魏皇宫的一半宽广。
如此想来,每逢乌托国举行祭祀典礼,那场面怕是要寒酸许多,断不会有眼前这般气象。
文宣帝已是迟暮之年,在位这些年,在朝政大事上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建树,心中却总盼着能留下一两件值得后世称颂的事迹。
可惜,岁月流转,这般心愿始终未能得偿。自古以来的帝王,要么功绩卓著,名垂青史;要么荒淫无道,遗臭万年。
名垂青史,他自知能力有限,已是奢望;至于遗臭万年,文宣帝也没那份胆量去承受后人的千古唾骂。
所以,自打他登基以来,像那等大兴土木、劳民伤财,或是广设佛庙、虚耗国力的事情,他一件也未曾做过。
唯有今日,这天星台上的这场盛宴,看着眼前这百官齐聚、威仪赫赫的景象,才让他稍稍找回了些身为帝王的自豪与荣光。
高台一侧,几位皇子、公主依次分坐。
五皇子广吉年纪尚幼,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,目光被桌上摆着的几碟精致糕点吸引,小巧的手便要伸过去,却被身旁的广朔轻轻按住。
广朔压低了声音,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……
四皇子:五弟,坐好。
四皇子:今日场合不同,你一举一动,代表的都是我大魏的脸面,不可失了规矩。
广吉闻言,微微嘟了嘟嘴,虽有些不情愿,却也懂事地收回了手,规规矩矩地坐直了身子,再不敢去碰那些诱人的糕点了。
广延的目光在那两人脸上一扫而过,眸底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,像淬了冰的刀子,又带着几分胜券在握的倨傲。
他心里明镜似的,文宣帝既然肯在这天星台上摆下宴席,款待乌托使者,便是明晃晃地应下了对方的求和。
至于开设榷场那件事,急什么?
日子还长,有的是功夫慢慢盘算。
只要能把乌托人拉到自己这边,借他们的力把肖怀瑾彻底除掉,那四皇子和兰妃那个贱人,迟早也得跪在自己面前,任他搓圆捏扁。
他胸腔里那股子对皇位的渴望,早已烧得他坐立难安,只恨不得下一刻就踏上那九五之尊的宝座。
乌托使者玛宁布佝偻着身子上前,在文宣帝面前“噗通”一声跪下,动作夸张地行着大礼,嘴里立刻涌出一长串叽里呱啦的恭维话。
那话语翻来覆去,无非是把文宣帝的仁德捧上了天,说什么从未见过这般宽广的胸怀。
又把大魏的繁华富丽夸得天花乱坠,说自己简直被眼前的盛景惊得说不出话。
末了更是拍着胸脯保证,日后乌托国必定对大魏俯首帖耳,以大魏为尊,一心交好永不背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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