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禾心影在屋子里缓缓踱了一圈,目光仔细扫过每一只木屉,连架子上积着薄尘的角落都没放过。
指尖偶尔拂过冰凉的木棱,却始终没触到什么合用的物件,最终只能空着手直起身,心里泛起一阵徒劳的空落。
她出来得实在太久了,外头的寒气像是顺着门缝钻了进来,丝丝缕缕往骨头缝里渗,尤其膝盖处,像是被冻得发僵,隐隐透着麻意。
禾心影抬手揉了揉膝盖,指尖的温度散在冰冷的布料上,收效甚微。
眼角余光瞥见屋角那张床榻,铺着的褥子虽不算厚实,倒比别处干净些,便挪步过去,在榻边缓缓坐下。
屋子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,只有手中那盏油灯,火苗忽明忽暗地跳动着,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,拉得又细又长,随着火光轻轻摇晃。
就这么独自一人坐在昏昏沉沉的光里,周遭的寂静仿佛被无限拉长,莫名透着几分说不出的诡异。
心一静下来,悔意便悄悄爬上心头。
禾心影暗自懊恼,好端端的,何必跑到这地方来?
空荡荡的屋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,先前听人说过,人死了之后,魂魄常会在生前住惯了的地方徘徊不去。
若是……若是长姐的魂魄此刻就在这屋里呢?
虽说同是骨肉血亲,可她们自小就不怎么亲近,平日里话都没说过几句。
真要是在这深更半夜里撞见什么,纵是亲姐姐,那景象也足够吓破人的胆子了。
想到这里,禾心影后背微微一寒,下意识地伸手攥紧了身侧的床柱,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这是她打小养成的习惯。
幼时她胆子极小,夜里总缠着母亲同睡,赖在温暖的被褥里才敢闭眼。
等长到些年纪,按规矩不能再跟母亲挤一张床,分了自己的院子,独住的第一夜就睁着眼到了天亮。
那些独处的夜晚,恐惧总像潮水似的涌上来,最害怕的时候,她就缩在床最里面,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。
一只手牢牢攥住靠墙那面的床柱,另一只手攥着贴身戴的护身符,嘴里小声念着菩萨保佑,直到倦意盖过恐惧,才迷迷糊糊睡去。
今日的情形,竟和那些夜晚如出一辙。指尖触着床柱粗糙的木纹,熟悉的安全感顺着掌心一点点漫上来。
禾心影望着跳动的灯火,心里默默念叨着,菩萨可要保佑她平安无事才好。
然而,就在她的指尖顺着冰凉的床柱缓缓下滑时,一丝异样的触感突然攫住了她的心神。
禾心影蓦地一顿,心头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,下意识地又将手覆上刚才划过的地方,指尖细细摩挲着,那微凸的触感愈发清晰起来。
她屏住呼吸,索性整个人攀上床头,高举着昏黄的油灯往里探身。
灯光穿过浓重的阴影,在床柱靠墙的那一面,果然映出一块与周围木纹不甚相合的凸起。
女孩子天生的细致让她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,指尖稍一用力往外抠去。
那块薄薄的木板竟应声而落,露出里头一卷被仔细裹好的黄色纸卷,隐约能看出上头写着些什么。
心脏“咚咚”地在胸腔里狂跳起来,她攥着木板的手指微微发颤,只觉得这藏得如此隐秘的东西,定然非同小可。
说不定,先前许之恒在屋子里翻来覆去寻找的,便是这个。
四周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,禾心影不敢耽搁,生怕什么时候就有人过来。
她急忙伸手,从床柱那被刻意掏空的暗格里,将那卷书卷样的东西用力扯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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