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云风倦日情空涌,恰如昨日玉箫笛。”
……
暮色沉沉,陪都行宫外,宫灯散发着幽微昏黄的光晕,在夜色中摇曳。
禾如非与玉箫一路疾驰而来,此刻虽已缓过气,仍掩不住眉眼间的疲惫与急切。
两人皆是风尘仆仆,发丝凌乱,衣衫沾染着长途奔波的尘土,可目光却始终紧紧盯着殿门,似有什么牵引着他们的心神。
禾如非率先打破沉默,嗓音中带着一丝难掩的焦虑……
禾如非:不知陛下是否已经歇下了?
一旁引路的宦官察言观色,瞧出了他的急迫,脸上堆起笑意,缓缓开口……
“尚未,陛下正与封云将军对弈,棋局正酣。”
玉箫神色平静,波澜不惊,可禾如非听到这话,面色却微微一变……
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不过他很快便恢复如常,嘴角勾起一抹客气的笑意……
禾如非:劳烦公公代为禀报,末将禾如非来迟,心中愧疚,特向陛下请罪。
宦官笑容依旧,不紧不慢道……
“陛下早有口谕,对弈结束前,任何人不得打扰。”
这话如同一记重锤,砸在禾如非心头。
他的面部肌肉不自觉地绷紧,双拳暗暗握紧,指甲几乎掐进掌心,可转瞬又强撑着挤出一抹笑容,点点头道……
禾如非:既如此,我和内子在此候着便是。
话音落下,禾如非的目光再次投向殿内。
殿中灯火通明,光芒透过窗棂倾泻而出,那光亮仿佛带着温度,灼烧着他的双眼。
他站在原地,心中似有千万只蚂蚁啃噬,焦急与煎熬翻涌,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难安,每分每秒都显得无比漫长。
晨曦刺破夜幕,天际泛起鱼肚白。
肖珏负手跨出殿门,冷冽的目光扫过台阶下两道身影……
禾如非脸色沉得能滴出水,眉间凝结着浓重的郁色。
身旁的玉箫却依旧神色自若,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。
然而,当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肖珏身上时,眼底却悄然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,如同平静湖面下的一抹暗流,转瞬即逝,却意味深长。
石阶上传来细微响动,禾如非闻声抬眼,与肖珏遥遥对视。
四目相撞的刹那,空气仿佛骤然凝固。
肖珏步伐沉稳地走下台阶,衣袂带起的风裹着寒意;禾如非与玉箫则拾级而上,靴底叩击青石板的声音,在寂静的晨光里格外清晰。
肖珏的目光如淬了毒的银针,死死钉在禾如非身上。
那视线黏腻又尖锐,既像毒蛇吐信般令人作呕,又似千钧重锤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禾如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强迫自己直面这道目光,额角却渗出细密冷汗。
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,禾如非紧绷的脊背几乎要折断,待终于错开视线,他才敢偷偷松了口气……
正要迈步离开,却被一句低沉的话语钉在原地。
肖珏:禾将军,许久不见。
肖珏的声音裹着冰碴,近在耳畔炸开。
禾如非浑身僵住,连呼吸都变得滞涩,喉结艰难滚动……
禾如非:是有些时日了。
禾如非:听闻肖将军受了责罚,不知……
话未说完,玉箫已急得扯住他的衣袖,连连摇头示意噤声。
肖珏冷笑一声,目光如刀在两人身上逡巡……
肖珏:自然比禾将军强些。
肖珏:毕竟将军连夜赶来请功,却在殿外吹了整晚冷风……
肖珏:郡主金枝玉叶,可要当心风寒。
这话字字带刺,直戳要害。
禾如非脸色瞬间涨得通红,又迅速转为青白,勉强扯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。
玉箫终于无法再克制内心的波动,迈出半步,稳稳地立在禾如非面前。
她的声音如同寒冬的霜风,冰冷而锐利,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怒意和压迫感,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被冻结了一般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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