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情意

纳彩礼完毕后，伽罗和李澄按照长辈的心意，一同去往伽罗的闺阁小坐，少年少女年纪相仿，总有些话可聊，算是培养感情。

青囊由冬赋陪着也正要回菁华院，倒没有想到杨坚这时会跑来找她，他外面换了件暗红色的罩衫，沉色压了压少年气，更衬出几分稳重华贵来，比之刚进上京时故作的那一派纨绔习气，人也成熟了，显出大家子的气度，在廊上拦住她，向她道歉：

杨坚：青囊，今天的事，实在对不住啊。

青囊立时明白为的是什么事。其实她哪里在意，可她还未开口，杨坚便急赶着连连表悔。

杨坚：早知道今天李家这个大阵仗，我就该，哎，也不是，我本就该多准备点儿聘礼，下聘这样的大事，本来就该要大阵仗才是。

这番话说得太漂亮而又太过真情，在旁的冬赋虽低着头，也眼中一讶，青囊微微一怔。

她道：

独孤青囊：杨家哥哥玩笑了，杨氏的聘礼，全上京世家里都算丰厚的，如此有心，何曾有什么对不住我的。

杨坚仔细看她的神色，当真是表里如一的一派淡然，真真毫无半点失望怨怄之情。未婚妻如此心胸宽广气度非凡，世家教养名门风范淋漓尽致，杨坚不知怎的，却高兴不起来，他闻言默了默，抿着唇角垂下眸又抬起，向她笑道：

杨坚：到底是我考虑不周，不过青囊妹妹你放心，伯父刚才说过了，等过些天，大姐跟宁都王的婚事一完毕，我就马上可以娶你过门了……

冬赋仍低着头，瞧不了青囊神色，青囊也少将情绪形于色，但她看见自家姑娘衣袖掩映下交握的双手瞬间绷紧了些。

而她面前的少年眼眸明亮坚定，决心粲然如星火绽放，教人一眼就能看清。

杨坚：等出嫁那天，我预备邀几个皇子做傧相，然后等你嫁过去以后，我一定建功立业，让你做个风风光光的郡国夫人！

可惜无力承受之人，只能迂婉避谈。

杨坚明显还有更多话想同她说，青囊只匆匆几句，只说他不必在意这等小事她也是真的不在意，再便寻了借口，说与般若有事相约，日后再谈，带着冬赋走了。

杨坚张了张嘴，却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聪明话，最后也只好看着她离开。

她的青色的长裙，裙裾后曳，行动起来身姿袅娜，像一片轻盈的云翩然转过廊道，淡无留意。杨坚站在原地，含着许多未说出的话，捏了捏拳头，脸有藏不住的挫败之色，眸中沉沉微暗。

转过折角，下了廊道，在一段小路上走，冬赋问道：

冬赋：姑娘是要回院还是去找大姑娘？

青囊就停了步子，看着庭中花草，一时没有立刻决议，末了却说道：

独孤青囊：都不去，就在这庭苑歇会脚吧。

冬赋陪着她空站了一会儿，庭中风习习，拂面清爽怡人。青囊展开袖子，素手垂落身侧，赏看了半晌那些分明早就寻常见惯甚至见厌、以至于连冬赋也不觉得有些甚么稀奇可看的花草景色，翩翩拂一拂袖，神容清冷，徐然淡声道：

独孤青囊：回去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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