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渡苦厄，不渡众生

宇文护定定看她半晌，不等她开口，先转了话。

宇文护：此情此景，倒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了。

独孤青囊眉眼微动。

一一

这座别院建在佛寺之旁，总是很容易叫两人想起那一年都还很小，也正因为小，才有那般礼佛上香的闲情与打马游猎的兴致。

独孤般若：佛祖在上，信女别无所求，只愿他日，能够嫁得天下之主，若能实现，必重金塑身，以谢佛祖。

淡绿色黄边锦裙的少女双手合十，祈求时叩拜的虔诚。

一边另站着个少女，穿着身碧青轻罗裙，看着那拜佛少女的眼神淡和里透出点儿散漫。

独孤般若提着裙摆站起来。

独孤般若：青囊，你不敬神佛。

她的口吻很笃定，独孤青囊承认的也是利落。

独孤青囊：我不信佛。

#独孤般若：放肆！

独孤般若低喝一声，忙制止了她。

年少的独孤青囊却自有一股傲气，棱角未磨，青涩的眉眼透着风骨与倔强。

独孤青囊：求神拜佛古今有之，说到底求的不过是个心安，难道阿姐你，当真就把自己独孤天下的梦寄托在佛的身上？

独孤般若脸色凝了凝，这回却不是追究不敬神佛的事了。

#独孤般若：青囊，独孤家那么多弟弟妹妹，我一直都觉得，你是最聪明的一个。而今天告诉我，果然如此。

独孤青囊：我却是不在乎这些的。只是阿姐，你是我们独孤府顶顶尊贵的大小姐，帝星未明，然独孤天下是你为了维持独孤家百年荣耀的梦寐以求，可身为妹妹，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嫁给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。

独孤般若笑了一声，却不回答她这个问题，抚了抚三妹的鬓发，训诫的语气里也带着宠溺。

独孤般若：你还小，这些就别想太多了。青囊，今日在阿姐面前就算了，以后若在人前，千万不可再如此诳语。

独孤青囊不是不明白长姐的意思，南北朝乱世，命如浮萍，随波逐流，百姓以佛祖为唯一寄托，故而佛教昌盛。

独孤青囊：佛教只会教导人忍耐、宽容、原谅与承受及感恩。佛渡苦厄，不渡众生，我没有说错。

独孤般若：阿姐知道你没有错，但你不能说，说了就是错。

那时独孤青囊少年意气，却到底是独孤家出身的嫡出小姐，再如何桀骜不驯，有些该明白的还是明白。

她蹭了蹭长姐的胳膊，撒娇弄痴。

独孤青囊：我知道的了。

独孤般若：你呀。

独孤般若：好了好了，无论信不信，求个心安也是好的，有什么愿望就拜拜吧。

独孤青囊以为然。

但她并没有跪下，双手合十，身子倾下，纤腰慢拧，行礼如仪。

独孤青囊：愿，盛世江山。

佛龛之后，站着本院住持与一锦袍金冠的年轻男子，也不知站了多久，大抵全看在了眼里。

他揣摩着话，轻笑了一声。

宇文护：佛渡苦厄，不渡众生……愿盛世江山。

男子偏了一下头，问那身后的住持。

宇文护：那个上香的青衣姑娘是谁啊？

住持想了想，才回答：“好像是独孤将军家的女公子。”

独孤信的女儿，宇文护唇边笑意愈发浓郁了一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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