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婉清不知道自己在那漆黑的雅间里坐了多久。
直到楼下书局的嘈杂声彻底平息,窗外西市的喧嚣也逐渐转为深夜的静谧,她才扶着门板,有些脱力地站起身。
双腿依旧发软,后背被冷汗浸透的衣衫贴在皮肤上,一片冰凉。萧煜留下的那句“非召不得随意出入”如同冰冷的锁链,缠绕在心间。
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,走廊空无一人,只有远处楼梯口透上来一点微弱的光。那个老账房也不知所踪。
不能再停留。
她压低头上的帷帽,如同来时一般,沿着侧面的木梯悄无声息地下去,重新没入西市冷清的街道。幸而夜深,路上行人稀少,无人留意这个行色匆匆、衣着普通的戴帷帽女子。
绕回苏府那处偏僻的侧门,缝隙依旧。她屏住呼吸,侧身挤了进去,心脏直到双脚踏入熟悉的竹林,才敢重新剧烈地跳动起来。
揽月阁的后窗依旧虚掩着。她如同夜行的猫,敏捷地翻入室内,迅速关好窗,落下栓。
室内一片漆黑,寂静无声。她背靠着窗棂,大口喘息,仿佛刚刚逃离一场噩梦。
“小姐?!”内室传来小桃压得极低、带着哭腔的惊呼。一盏小小的油灯被点亮,小桃穿着中衣,赤着脚跑出来,脸上毫无血色,眼睛红肿,“您…您可算回来了!吓死奴婢了!”
她扑过来,上下摸索着苏婉清,确认她完好无损,眼泪又掉了下来:“怎么去了这么久?奴婢都快急疯了!又不敢声张…”
“没事了,虚惊一场。”苏婉清疲惫地摇摇头,脱下帷帽和外衣,声音沙哑,“打盆水来,我擦把脸。今晚的事,烂在肚子里,对谁都不能提,包括李嬷嬷。”
小桃连连点头,手脚麻利地去打水。
温热的水拂过面颊,稍稍驱散了寒意和恐惧。但萧煜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睛,却仿佛烙在了脑海里,挥之不去。
他到底想做什么?救她,却又警告她;似乎知晓一切,却又讳莫如深。永嘉郡主与他,究竟是何种关系?那场突如其来的官府搜查,是真的巧合,还是…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?
思绪纷乱如麻。
换好寝衣,吹熄灯火,躺到床上,她却毫无睡意,睁着眼睛看着帐顶模糊的纹路。
就在她以为这将是一个无眠之夜时,窗棂极轻极轻地响了三下。
笃。笃。笃。
声音轻微得几乎像是夜风吹动。
苏婉清猛地屏住呼吸,全身僵硬。
是小桃?不可能,小桃刚睡下不久,且不会用这种方式。
是…萧煜去而复返?这个念头让她瞬间头皮发麻!
她悄无声息地坐起身,摸向枕下,那里藏着一支锋利的银簪。
窗棂又响了三下,比刚才更急促一点。
苏婉清攥紧银簪,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,一步步挪到窗边,压低声音:“谁?”
窗外静了一瞬,随即,一个她绝没想到的、同样压得极低却熟悉无比的声音传来,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紧张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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