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：秘语花香 (3-1)

暖阁内的戏台咿咿呀呀唱着苏婉清听不懂的曲调，丝竹声悠扬，却丝毫吹不散她心头的焦灼。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不远处，那道灼热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的背影烙穿。

夏冉就坐在隔了几排的位置，坐立不安，时不时偷瞄过来，眼神里交织着狂喜、惊慌和无数个问号。

苏婉清端起茶盏，借衣袖遮掩，用极轻微的动作摇了摇头，示意她稍安勿躁。夏冉接收到了信号，勉强按捺住，手指却死死绞着帕子，连台上演了什么恐怕都未曾入眼。

一出戏终了，众人捧场地喝彩。永嘉郡主笑道：“园子里几株名品的菊花开得正好，诸位若有雅兴，可随嬷嬷去观赏一番。”

小姐们纷纷起身，三三两两结伴而出。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。

苏婉清故意落后几步，与几位步子慢的小姐同行。夏冉见状，也磨磨蹭蹭地跟了上来，两人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观赏队伍的后端。

行至一处假山盆景错落有致、视线略有遮挡的回廊，苏婉清脚步微顿，像是被一盆造型奇特的菊花吸引。夏冉立刻凑近，两人并肩而立，目光都落在花瓣上，呼吸却都有些急促。

“晚晚…？”夏冉的声音压得极低，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，几乎是气音。

“冉冉，是我。”苏婉清同样低声回应，指尖微微发颤，快速说道，“别看我，看着花。听着，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。”

夏冉激动得差点跳起来，强行忍住，眼圈瞬间红了，声音带了哭腔：“我的天！真的是你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我们怎么会…”
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苏婉清打断她，语速加快，“我们长话短说。你现在是张御史家的小姐？”

“是…叫张知意…落水穿来的…快一个月了…”夏冉的声音依旧发飘，“你呢？苏家大小姐？你怎么也…”

“嗯，我叫苏婉清。回头细说。听着，我们现在不能表现得太熟络，会引人怀疑。”苏婉清目光扫过前方不远处的人群，维持着赏花的姿态，“我们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开始往来。”

“理由…对，理由…”夏冉显然还处于巨大的震惊和混乱中，脑子有点转不过来。

苏婉清思维急转，瞬间有了主意：“你落水受了惊，我久病初愈，都需静养。这便是现成的理由。稍后若是郡主或其他人问起，你便说与我投缘，觉得我…嗯…气质沉静，与你说话心中宁定。改日可借此由头，下帖邀我去你府上‘探病’或‘小聚’。”

“投缘…沉静…宁定…好，我记住了！”夏冉用力点头，像是抓住救命稻草。

“反之亦然。我会先让我母亲出面，显得自然些。”苏婉清补充道，“记住，在人前，我们是刚刚认识、略觉投契的泛泛之交，切不可急躁。”

“明白，明白…”夏冉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平复情绪，“晚晚，我好怕…这里…”

“别怕，有我在。”苏婉清的声音沉稳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，“我们既然遇到了，就不是一个人了。先稳住，活下去，才能找到回去的办法，或者…好好活下去。”

这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，夏冉的情绪明显稳定了不少。她偷偷飞快地捏了一下苏婉清的手，冰凉的手指有了点温度。

前面已有小姐注意到落在后面的两人，好奇地回头张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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