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了算时间,已经差不多午时了。
陈柏霖走在前面,步子稳当。阿肆跟在后头,小手偶尔拽一下路边斜出的灌木枝。
“阿肆。”陈柏霖头也没回,声音混着林间的窸窣声传来。
“嗯?”
“早上教你的气,走着也能喘。不急,顺着步子来。”
阿肆试着调整呼吸,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。
过了一会儿,陈柏霖又开口,像是随口一提:“那篇《清净经》,还记得开头几句么?”
阿肆愣了一下,皱起小脸回想。她记性不算顶好,尤其是那些拗口的句子。能把道德经都记下了也是花了差不多两年的时间
“能……能记一点。”她没什么底气。
“背来听听。记不住的地方,问我。”
阿肆吸了口气,一边小心看着路,一边断断续续地背起来:“老君曰:大道无形,生育天地……大道无情,运行日月……大道无名,长养万物……”她卡住了,怎么也想不起下一句。
陈柏霖的声音平稳地接上,提示了她两个字:“吾不知……”
“哦!吾不知其名,强名曰道。”阿肆立刻想了起来,声音亮了些。
“嗯。”陈柏霖应了一声,“后面呢?”
阿肆又磕磕绊绊地背了几句,遇到记不清的地方,陈柏霖就提示一两个关键字,或者等她慢慢想起来。他不催促,也不评价背得好坏,只是在她完全接不上时,把那句完整地念一遍,声音不高,清晰入耳。
山路蜿蜒,林间偶尔有鸟雀扑棱飞过。阿肆的声音混着脚步声和陈柏霖偶尔的提点,成了下山路上唯一的声响。
背完一小段,她轻轻松了口气。
“心里头默念几遍,”陈柏霖这时才稍稍放慢步子,让她跟到并排,“不想别的,就想着字句。脚步踩稳,气息也别乱。”
阿肆点点头,嘴里又无声地蠕动起来,认真地重温着那些字句,脚下小心地避开一块松动的石头。
山脚下的那座小院静静地卧在黄昏里
阿肆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,院子里,白蝉就坐在那张小竹凳上,穿着一条洗得发白却十分干净的碎花裙子。
听见门响,她抬起头,脸上露出一种孩童般懵懂又欣喜的笑容,眼睛直直地望着父女俩,不会说话,只是笑。
她脚边趴着的大黑先蹿了起来,尾巴摇得像旋风,呜咽着扑到阿肆身上蹭,又去嗅陈柏霖裤腿。
“妈,我们回来了。”阿肆喊了一声,声音比在山顶上时轻快了些。
白蝉像是听懂了,又像是只对“回来了”这个声音有反应,她笨拙地站起身,有点摇晃地走向他们,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把筷子。
她走到陈柏霖面前,仰着脸看他,依旧憨憨地笑着,然后伸出手,不是对人,而是轻轻去摸他肩上沾着的一点尘土落叶。
陈柏霖任她动作,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道:“嗯,回来了。”
他侧身让她过去。白蝉又转向阿肆,用同样的眼神看了看女儿,然后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,心满意足地转身,朝着屋里摆着歪歪扭扭剩饭的小桌走去,脚步走的乱七八糟,却透着一股执拗的急切。
阿肆牵起白蝉的手,引着她往桌边走:“妈我饿了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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