属于我的俩的04 (2-1)

出事那年宋亚轩才大三。

那个总显得吊儿郎当的人，拉着宋念就在他们爸妈墓前跪了下来，一字一句对着墓碑发誓，会好好活着，供妹妹上完大学——却绝口不提自己要怎么靠着那点微薄的赔偿金和积蓄，养活自己和一个刚上高中的拖油瓶。

几年后，宋念在同样的位置对着养父母的墓碑跪了一天，像陈述罪行般，在心里骂了自己千万遍“恶心”、“无耻”、“恩将仇报”。

可天黑后，她还得一瘸一拐地回家，编造一个又一个谎言，向宋亚轩解释膝盖上跪出来的瘀伤。

在这个世界上，宋念就剩这个哥哥了。

她什么也不敢说。

楼下的蝉鸣还要持续一整夜，洗衣机蓄水时安静了片刻，很快又不紧不慢地转动起来。

宋念擦了几下头发就放下了毛巾，学着她哥的样子，揪下一朵小小的茉莉花，放到鼻子前面轻轻闻着。

太香了，香得发苦。

宋亚轩洗完澡出来时，宋念头发已经半干，正坐在桌边背英语单词。电风扇的风速被调得很低，扇叶有气无力地转着，吹得人心头莫名烦躁。

宋亚轩：怎么不先吃？

宋亚轩一屁股坐到她旁边，拿着毛巾在头发上胡乱擦了几下就算完事。

几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里装着馄饨和几罐啤酒。馄饨和汤是分开打包的，宋亚轩摸了一下汤碗。

宋亚轩：啧，汤都凉了

好在两人都不讲究，把馄饨和配料一股脑倒进汤里，泡一会儿就能吃。

饭桌上很安静，没人看电视或玩手机，也没人说话——宋念不确定今天有什么轻松的话题可以和宋亚轩聊。她只是埋头吃饭，看着碗里清汤上飘着的一层油花。汤匙碰撞和风扇转动的声音，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背景音。

直到宋亚轩忽然开口，打破了这份沉默，语气故作轻松。

宋亚轩：你们班主任今天给我打电话了

听到这句，宋念适时地停下筷子，像个害怕被家长告状的学生那样抬头看他，试图从他俊朗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，又强装镇定。

宋念：老师说什么了？

宋亚轩：她说——

宋亚轩故意拉长了调子想吓唬她，但很快发现这招对宋念没用，只得无奈道。

宋亚轩：她说你这几天上课总走神，做题也老犯些小错误，问我你最近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，晚上睡得好不好？

宋亚轩：我跟她说不能啊，我家念念每天睡得挺香的，状态看着也不错，没跟我提过压力大的事

他顿了顿，显然班主任的话还没完，宋念却已经猜到了老师们惯常的怀疑方向。

她忽略掉耳边骤然清晰的心跳声，耐着性子继续问：

宋念：然后呢？她还说什么了？

宋亚轩：然后班主任又问我

宋亚轩看着她，眼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意。

宋亚轩：是不是我家念念谈恋爱了？不然怎么感觉心思都不在学习上

他本意是想活跃气氛，说着自己都想笑。

宋亚轩：现在的老师是不是都这样？学生稍微有点不在状态就怀疑人家早恋……

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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