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怀婴先前说抬轿子当然是在开玩笑,轿子是件法器,会自个儿在天上飞。
少年人在花轿里待了一阵,只觉得没什么意思。
虽说轿子地方不算小,可他们把各个角落都摸遍后,还是更贪恋自由飞的滋味,几个人贴着轿杠爬出去,佯装在御轿飞行。
从轿上往下俯瞰,这城镇着实繁华,镇民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活得比真人还安稳妥帖。
合欢宗的几位师妹师弟们见状,五个人凑在一块儿嘀咕:“师兄你看,这镇子上连个乞丐都没有呢。”
旁边三师兄接话:“前两日我倒见着两个,鬼鬼祟祟的,当时瞧着太猥琐,就没上前细看。”
这话飘进周怀婴和林望津耳里,两人心里都咯噔一下,那镇子上唯二的乞丐,可不就是他俩扮的么。
林望津在轿子里轻咳一声,没等来回应,掀帘出去,才发现周怀婴正蹲在轿子顶上。
他顺着轿身爬上去,一只手刚按上轿顶,想再伸另一只手辅助时,忽然被一只温凉的手拉住。天旋地转间,他已经稳稳坐到周怀婴身旁。
周怀婴凑过来,笑嘻嘻地问:“林望津,咱们当时为啥要扮乞丐啊?”
林望津瞥她一眼:“我只熟这个。”
周怀婴摸摸鼻子,拍了拍他肩膀。
说笑间,花轿已近白雾山。
白雾山里的村庄,还留着些久远的迁徙痕迹,一行人往深处去。
合欢宗二弟子忽然顿住,她再次到这地方,竟感受到上次未有过的、极其微弱的阵法气息,但仅仅是一丝气息就令人感到阴暗。
还没说出口,花轿稳稳停在了白衣庵前。
刚到白衣庵门口,就见十几个娃娃涌了上来。
他们穿着颜色鲜亮的小褂,脸蛋红扑扑的,笑起来露出白花花的牙,手里还捧着编得歪歪扭扭的花环,脆生生喊着“贵客来啦!贵客来了!”,带着众人往里走。
一跨进白衣庵的门槛,殿内的香气便漫了过来,甜甜腻腻的,混着草木与香灰的气息。而殿中最打眼的,是正北主位上坐着的人。
那便是鬼观音了。
一身红衣,红得像刚从心口剜出的血,裹着绸缎的流光,在这素净得近乎寡淡的殿宇里劈开一道口子。
鬼观音红衣边角垂在脚边,姿态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懒,但脊梁挺得笔直,眉眼弯着,唇边噙着浅淡的笑意。
白衣庵外观瞧着与寻常庵堂无甚差别,草木覆顶的圆屋,只规模稍大些,干净得竟不像久无人烟的模样。
庵内也挂着久远的壁画,只是颜料大半褪色,斑驳不清。
周怀婴仔细辨认许久,才勉强看懂上面的故事。
数年前,这一带诞生过一个女婴。传说她生来便有四目,额心一点朱红。
她天生聋哑,性子憨拙,是在村民们你家一口我家一勺的照拂下渐渐长大的。
后来,这女婴得了修仙机缘,她在修炼上天赋异禀,一路高歌猛进,修为一日千里。
更难得的是,她总记挂着故里,当年镇子遭逢大难、被外敌侵扰时,是她赶回来救下了所有人。
镇上的人感念其恩,便在她居住的白衣庵内立像供奉。再后来,听说这位女婴修成飞升,成了仙人。
壁画的最后一张挂在正堂,即便已经模糊,也能看出画像中高大如乔木的白衣女子四目静静注视着下方,守护着村子安宁。
目含四方烟火色,衣沾三界落霞痕。
而如今,庵内香火不断,供养的却不再是同一人。
周怀婴望着那四目,心头浮起一丝诡谲的熟悉感,似乎在哪本书上见过。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,努力回想那模糊的字迹。
林望津腰背挺得更直,袖口下的手指却悄悄扣紧了法器(友情赞助商——周怀婴),师妹师弟们垂着眼帘,睫毛微颤,显然也在暗自提防。
鬼观音察觉到他们的打量,依旧笑着,没半分催促,只等他们把殿内看遍了,才开口:“贵客来了,请坐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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