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题 (2-1)

宫墙柳色（续）

从宫里出来，郁筠丹一路攥着袖口沉默，跟着父亲郁叶回了府。刚跨进门槛，管家就匆匆迎上来，附在郁叶耳边低声道：“老爷，茶药铺那边来报，郁坚盘点时发现几味药材账实不符，想请您过去核对。”

郁叶皱了皱眉，转头看向脸色发白的女儿，语气软了几分：“筠丹，你先回房歇着，宫里的事……别钻牛角尖。”他知道女儿拒了赐婚，也瞧得出她眼底藏着心事，却没多问——这孩子自几年前“大病一场”后，就总带着股超出年龄的沉稳，有自己的主意。

郁筠丹点头应下，刚转身往客栈走，前院就传来一阵尖利的呵斥，刺破了午后的安静：“你们这破客栈是怎么管的？本小姐要的雨前龙井，端上来的这是什么？一股子陈味，是把本小姐当乞丐糊弄吗！”

是朱琼娇。

郁筠丹脚步一顿，心头瞬间清明——户部侍郎家的这位千金，一直痴恋张凌赫，之前赏花宴上就因为自己和张凌赫多说了两句，酸话没少放。如今宫里拒婚的事传开，她怕是来寻茬了。

她快步往前院赶，刚拐进月亮门，就看见朱琼娇身边的丫鬟正伸手去推母亲沈氏。沈氏本就站在桌边整理账本，被这么一推，踉跄着往后倒，眼看就要撞向桌角！

“娘！”郁筠丹心一紧，几步冲过去扶住沈氏，转头看向朱琼娇时，眼神已经冷了下来，“朱小姐，我家客栈开门迎客，讲的是和气生财，可也容不得你动手伤人！”

朱琼娇双手抱胸，下巴抬得老高，眼底满是讥讽：“郁筠丹？我当是谁呢，原来是敢拒陛下赐婚的‘大人物’。怎么，在宫里装清高惹了殿下不快，回来就拿我撒气？”

“朱小姐慎言！”郁筠丹扶着沈氏站稳，声音清亮地扫过围观的客人，“这壶茶是今早刚拆的新茶，客人们都尝过，若朱小姐觉得不合口，我们可以换，何必动手推人？”

周围立刻有熟客附和：“是啊朱小姐，郁家客栈的茶向来地道，你这推人就过分了！”“就是，哪有这么闹事的？”

朱琼娇脸色一僵，显然没料到会被当众反驳。她恼羞成怒，手指几乎戳到郁筠丹鼻尖：“你少在这装模作样！一个商户之女，也敢肖想皇子？拒了赐婚还不够，难不成还想暗地里勾着殿下？我告诉你，殿下那样的人物，你一辈子也配不上！”

这话像针一样扎过来，郁筠丹却没急着动气，反而转头看向客栈的伙计们。平日里受了郁家不少照拂的伙计们，此刻都围了过来——老周叔攥着手里的抹布，沉声道：“朱小姐，说话要讲良心！我家小姐是什么人，我们都看在眼里，轮不到你在这污蔑！”

“就是！再闹事我们就报官了！”年轻的伙计阿明也攥紧了手里的扫把，眼神透着坚定。

朱琼娇看着围过来的伙计们，眼神里闪过一丝慌，嘴上却还硬撑：“你们敢！我爹是户部侍郎，你们报官也没用！”

“有没有用，不是你说了算。”郁筠丹扶着沈氏退到一边，对老周叔道，“老周叔，去把后院的木棍拿过来，她要是再敢动手，咱们就正当防卫，总不能让她在咱们地盘上欺负人！”

老周叔立刻应下，转身就往后院走。朱琼娇身边的丫鬟见势不对，拉了拉她的袖子：“小姐，要不咱们先走吧，这里人多，万一闹大了……”

朱琼娇看着郁筠丹冷得像冰的眼神，又瞧着周围客人指指点点的模样，终于撑不住了。她狠狠瞪了郁筠丹一眼，撂下一句“你给我等着”，就带着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。

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，郁筠丹才松了口气，连忙转头查看沈氏的情况：“娘，你没事吧？有没有撞疼哪里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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