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随没敢说下去,但那“否则”后面跟着的,必然是萧珩官帽落地、甚至更严重的后果。
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。
围观的百姓、忙碌的衙役、还在研究尸体的老孙头、刚刚缓过劲的赵小虎……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萧珩身上。
萧珩站在原地,身形笔直。
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,只是那紧锁的眉头下,眼神锐利得仿佛能刺穿眼前浑浊的河水,直抵那幽暗莫测的真相深渊。
他沉默地看着地上那具无声的、穿着华丽又诡异的无头尸身,又抬眼望了望护城河上游那一片迷蒙的水域和远处的城郭轮廓。
十日。
一件身份成谜、线索几近于无的无头悬案。
压力如同实质的巨石,沉甸甸地压了下来。
他缓缓地、深深地吸了一口混合着尸臭与河水腥气的冰冷空气,那空气似乎带着刺,扎得肺腑生疼。
然后,他用一种近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、冷硬如铁的声音,清晰地吐出两个字:
“收殓。”
停尸房里,那股子混合了石灰、草药和腐败气息的独特味道,浓得化不开,像一块冰冷的湿布,死死捂在人的口鼻上。
角落里那盏豆油灯,火苗不安分地跳跃着,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、扭曲变形,投在斑驳发霉的墙壁上,如同鬼魅在无声地舞蹈。
屋子正中的门板上,躺着那位身份成谜的“贵客”。
尸身被简单清理过,但那身价值不菲的锦袍依旧湿漉漉、皱巴巴地裹在肿胀发白的躯体上,如同给一个泡发的馒头套上了华丽的绸缎。
那空荡荡的脖颈断口处,皮肉外翻,呈现出一种被水长时间浸泡后的惨白和糜烂,又被鱼虾啃噬得边缘模糊不清,像一团被嚼烂又吐出来的破棉絮。
断口处露出的森森颈骨茬口,在昏暗的灯光下,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微光。
老仵作孙老头佝偻着背,像一只愁苦的老虾米,围在尸体旁边已经鼓捣了大半天。
他一会儿拿起小巧的银刀在断口附近小心翼翼地刮刮蹭蹭,一会儿又用镊子夹起一小块泡得发白的皮肉对着油灯细看,花白的眉毛拧成了死疙瘩,额头上沁出的汗珠沿着深刻的皱纹沟壑往下淌,也顾不上擦。
“唉……”真想同陈老一起告病假,孙老头终于直起酸痛的腰,长长地、沉重地叹了一口气,那叹息声在寂静的停尸房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他放下工具,用一块看不出本色的布巾使劲擦了擦手,脸上写满了挫败和一种近乎绝望的茫然,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伫立在阴影里的萧珩。
“萧大人,”老孙头的声音干涩沙哑,“小老儿……小老儿尽力了。这……这实在是……无从下手啊!”
萧珩从阴影里向前迈了一步,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线条冷硬的下颌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用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看着老孙头,等待下文。
那目光平静,却带着无形的压力。
躺平失败后,我靠验尸名动京城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同人小说网http://tongren.me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