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·5 (2-1)

上官意抬头看着虽然已三十多岁但仍气宇轩昂的男子，福身行礼：“父亲。”

上官谦点点头，看向一旁的沈氏。

沈氏看到上官谦的一瞬，立刻被怒气和委屈填满了，别过身去，赌气地不肯看他，偷偷地红了眼眶。

上官谦又如何不知沈氏的情绪，哑然，默默地转过头，看向上官意，语气别扭：“伤如何了？”

究竟是自己疼惜的女儿，如今她肯认错，做到这种地步，他还是于心不忍。

“回父亲，多谢父亲挂念，刚已经换了药，除了偶有阵痛，并无大碍。”

上官谦点头，表示了解，在张了张口，却不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，一时尴尬地站在那儿。

过了小半盏茶的工夫，上官谦再次开口：“意儿，你可知错！”虽是语气有些强硬，到心里却是软了一半。

只可惜沈氏不是这么想的。

沈氏一听上官谦严厉的语气，立刻眼眶更红了，冲到上官谦面前，护住身后刚想说话的上官意，护犊子似的：“老爷！你这是什么意思？意儿有何错啊？不过是几个下人说的话，意儿还没说什么，你就把意儿逼成这样！”

上官谦的火气也上来了：“我什么意思？！她没错？！那萦儿为何会掉入池塘，现在还没醒过来？她要是没错，萦儿难不成是自己跳下去的？”刚说完，他心头蓦地一慌。

他强压下心中莫名的不安，维持面上的冷静。

沈氏道：“意儿是打小养在身边的，虽是平时娇惯了些，但意儿什么性子老爷你不知道？！就算意儿真的有错，惩罚之前也好听听意儿怎么说的吧。”

她见上官谦不语，心里冰凉，也“扑通”一下跪了下去，语气决绝：“若老爷坚信意儿有错，妾身也不说什么了，妾身陪意儿一起跪。只求老爷莫要重罚意儿。”

上官谦没想到沈氏会如此，心头一慌：“柔儿你……”从沈氏嫁进府里，她一直自称“柔儿”，从未自称“妾身”……事到如今，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，只得闭了嘴。

沈氏哭得凶，任着妆都哭花了，也依旧跪着不去擦。

上官意开口：“娘，你先回去吧，昭儿好哭了。”

沈氏不依：“娘不回去，昭儿那儿有张妈妈和奶娘看着，不会有事的。”

上官意低声，柔柔道：“娘，你回去吧，我不会有事的，向你保证。”上官意不顾沈氏的瞪眼，冲她笑笑。向上官谦伏身：“父亲……”

上官谦声线微哑：“柔儿先回去。”

沈氏身子一颤，发出轻轻的呜咽声。

上官意道：“谢过父亲。”直身扬声：“雨棠，送娘亲回疏桐院。”和雨棠扶沈氏起身，看着她们走出云岫院，又唤来木槿：“木槿，你去晚晴院找姐姐，让她帮忙照顾娘亲。”

安排好一切，她回到桌边，温杯、投茶、冲泡、奉茶，“父亲喝茶。”

上官谦看着和平日截然不同的镇静温和的女儿，心里复杂，接过茶盏，“你有心了。”

上官意一笑，继续跪在正厅中央：“娘亲心疼女儿，若说了什么错话惹父亲不快，还望父亲莫要计较。”

上官谦沉默半晌：“我自不会与柔儿计较，这点你放心。”

思量半晌，才斟酌着开口：“这次……”

未等他说完，上官意的头便重重地磕在地上，他刚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，上也不是，下也不是，短暂的一秒钟，经过复杂的内心纠结，决定咽了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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