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启山如同失控的火车头,撞开沿途一切障碍,狂奔回那处僻静小院。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一种近乎恐慌的情绪攫住了他,远比面对刺客毒箭时更加猛烈尖锐!
撞墙自戕?!他怎么敢?!
院门洞开,里间传来压抑的啜泣和亲兵无措的劝慰声。张启山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守卫,冲进屋内——
只见齐铁嘴瘫软在床榻边,额角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红肿,鲜血顺着额角滑落,染红了苍白的脸颊和素色衣襟。两名亲兵正手忙脚乱地试图替他止血,却被他无力地推拒着。他眼神涣散,嘴里反复喃喃着“怪物”、“祸害”、“别管我”之类的破碎字眼,整个人仿佛已经彻底崩溃。
看到张启山进来,亲兵如同看到救星,又吓得噤若寒蝉。
张启山几步上前,挥开亲兵,蹲下身,一把扣住齐铁嘴的下颌,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。动作看似粗暴,指尖却在触及那冰冷皮肤和温热血迹时,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。
“看着我!”张启山声音低哑,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某种更深的东西,“谁准你死的?!你的命是我的!没有我的允许,你敢死一个试试!”
他的话如同冰锥,又狠又厉,砸进齐铁嘴混沌的意识里。
齐铁嘴被他吼得微微一颤,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他盛怒的脸上,泪水混合着血水不断滚落,嘴唇哆嗦着,却发不出声音,只有破碎的哽咽。
“刘医师!”张启山头也不回地厉声喝道。
一直候在院外的刘医师连忙提着药箱进来,看到屋内情形,也是倒吸一口凉气,赶紧上前处理伤口。
张启山松开手,站起身,如同一尊煞神般立在床边,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两名失职的亲兵:“自行去刑堂领罚。”
“是……”亲兵面无血色,低头退下。
刘医师小心翼翼地清洗伤口、上药包扎。齐铁嘴不再挣扎,只是闭着眼,任由摆布,眼泪却无声地流得更凶,身体微微发抖。
张启山就那样站着,一动不动,看着那鲜红的血色被药物覆盖,看着那脆弱的脖颈在自己眼前微微颤动,看着那仿佛一碰即碎的人被绝望彻底淹没。
胸腔里那股无名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。他气他的懦弱,气他的不争,更气那些将他逼至此地的幕后黑手!但除此之外,还有一种更陌生的、酸涩的、近乎无措的情绪在翻涌——看到那血色时,他竟感到一阵心悸般的恐慌。
伤口处理完毕,刘医师又开了安神镇痛的方子,嘱咐务必让人情绪平稳,才忧心忡忡地退下。
屋内再次只剩下两人。
血腥味和药味混合着,弥漫在空气中。
张启山走到床边,沉默地看了齐铁嘴片刻,忽然弯腰,将他打横抱了起来。
齐铁嘴惊得睁开眼,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,却被抱得更紧。张启山无视他的微弱反抗,将他抱到屋里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软榻上放下,拉过被子盖好。
然后,他拖过一张椅子,坐在榻边,就那么守着。不说话,也没有任何动作,只是沉默地守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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