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铁嘴几乎是逃回自己暂居的客房的。
房门在身后合拢,发出轻微的“咔哒”声,将他与外面那个属于张启山的世界暂时隔绝开来。他背靠着冰凉的门板,大口喘着气,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的奔逃。
心脏仍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,右肩和后颈那片皮肤上的奇异触感并未完全消退,反而像烙印一样,带着微妙的麻痒和热度,提醒着他方才在张启山床前那短暂却惊心动魄的失态。
他……他刚才到底是怎么了?
齐铁嘴困惑地抬手,指尖再次轻轻触碰后颈。皮肤光滑平整,没有任何异常,可那下面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。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种极淡的、令人不安的气息,并非他熟知的任何味道,却让他心跳加速,莫名慌乱。
作为一个Beta,他本应对所有信息素都感知迟钝,甚至毫无所觉。这是常识,也是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怀疑过的事实。可自从那该死的地宫之行后,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对劲起来。
先是莫名对那邪异的香气产生剧烈反应,如今更是……
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试图将那些混乱的思绪甩出去。一定是太累了,加上受伤失血,产生的错觉。对,一定是这样。
他如此说服着自己,走到桌边倒了杯冷茶,一饮而尽。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,稍稍压下了那阵莫名的燥热。
窗外,天色已彻底暗透,只有几颗星子孤零零地缀在黑丝绒般的夜幕上。张府安静了下来,白日的紧张和忙碌被夜的沉寂所取代。
齐铁嘴却毫无睡意。脑海里反复浮现的,是张启山苍白的脸,隐忍的吸气声,额角的冷汗,还有那双深不见底、偶尔掠过一丝极淡困惑的眼睛。
以及,自己被他狠狠推开,撞在洞壁上时,对方那双骤然缩紧的瞳孔。
——“最顺手的反应”。
张启山冰冷的话语再次回响在耳边。齐铁嘴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用力,指节泛白。
真是……只是顺手吗?
那个角度,那个时机,若非早有察觉且刻意为之,真的能那么“顺手”地将一个成年男子完全护住,而让自己承受全部的攻击?
他不是不谙世事的傻子。江湖险恶,人心叵测,他齐铁嘴靠着一张巧嘴和几分机敏也算见识过不少。可张启山……这个男人总是把他所有的保护和付出都包裹在冷硬的外壳之下,仿佛只是随手为之,不值一提。
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,比直接的拒绝更让人……憋闷。
齐铁嘴叹了口气,放下茶杯,和衣躺到床上。闭上眼睛,却毫无睡意。右肩的伤口隐隐作痛,体内那股寒意似乎又在缓慢流转。
这让他更加心烦意乱。
另一边,张启山的卧房内。
军医留下的安神药起了作用,伤口持续的钝痛被药力稍稍压制,带来一阵昏沉的倦意。但张启山并未立刻沉入睡眠。
他躺在床上,听着窗外细微的风声,目光落在空荡荡的床畔。
方才那一瞬间的触动却清晰地留在感知里——那人靠近时,那双总是闪着狡黠或算计光芒的眼里,清晰映出的、毫不掩饰的担忧与慌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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