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全屋藏在城南一处最不起眼的杂货铺后院。地窖入口被一堆散发着霉味的麻袋和空酒坛掩盖,推开后,是一段陡峭向下的石阶,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。
齐铁嘴几乎是跌撞着被副官和那名军官搀扶下去。地窖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,光线摇曳,将有限的空间照得影影绰绰。浓重的血腥味和草药味混杂在一起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张启山就躺在地窖中央临时铺就的行军床上,双目紧闭,脸色是骇人的灰白,唇上毫无血色。军医正满头大汗地为他处理伤口,剪开的军装下,胸膛和小腹处裹着厚厚的、已被鲜血浸透的纱布。他的呼吸极其微弱,每一次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,那身经年累月萦绕不散的、冷冽霸道的硝烟信息素,此刻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,只剩下一种生命流逝般的虚浮和紊乱。
齐铁嘴只看了一眼,心脏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,疼得他弯下腰,几乎又要呕吐出来。他从未见过张启山这般模样,那个永远挺拔、永远掌控一切的男人,此刻脆弱得像一张随时会碎裂的纸。
副官快步上前,声音沙哑地询问军医情况。军医摇头,脸色凝重:“爆炸冲击,弹片伤及内腑,失血过多……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。眼下高烧不退,若天明前烧不退,只怕……”
后面的话没说,但地窖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。
副官拳头攥得死紧,指节发白,猛地转身,对带来的几名绝对心腹低吼道:“封锁消息!对外一律称佛爷重伤昏迷,由我暂代指挥!彻查内鬼!凡有可疑者,一律控制!联系绝对可靠的医生,秘密送来药品!”
命令一条条下达,冷静却带着背水一战的决绝。地窖里只剩下副官压抑的命令声、张启山艰难的呼吸声和煤油灯芯燃烧的噼啪声。
齐铁嘴瘫坐在角落的草堆上,抱着膝盖,浑身冰冷。他看着副官忙碌,看着军医竭尽全力,看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,只觉得一种巨大的无助和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。他什么都做不了,他只是一个没用的算命先生,只会招来灾祸……
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。张启山的呼吸时而急促,时而微弱得几乎停止,每一次变化都牵动着地窖里所有人的心。军医不断用冷水为他擦拭额头和身体降温,但那骇人的高热依旧顽固不退。
副官处理完紧急事务,回到床边,看着张启山的情况,眉头锁成了死结。他目光扫过缩在角落、脸色比张启山好不到哪去的齐铁嘴,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,快步走到他面前。
“八爷,”副官的声音因疲惫和焦虑而更加低沉,“佛爷此次遇袭,对方手段狠辣精准,绝非寻常匪类。爆炸现场残留的碎片……似乎有些异常,军医也说不清这高热为何如此顽固。您……您可能看出点什么?”
齐铁嘴茫然抬头,看向副官布满血丝的眼睛。都这种时候了,还指望他这半吊子的卦术吗?他下意识地想摇头,但目光触及张启山那惨白的脸,拒绝的话便堵在了喉咙里。
他挣扎着爬起来,踉跄着走到床边。越是靠近,那股混杂着血腥、草药和微弱硝烟气的味道越是浓烈。他强迫自己定下心神,仔细去看张启山的脸色、露出的皮肤,甚至努力去感知那极其微弱混乱的信息素。
忽然,他注意到张启山颈侧皮肤下,似乎有几道极淡的、若隐若现的青黑色细线,正缓慢地向心脉方向延伸!不像是血管,倒像是……中了什么阴毒!
他猛地抓住一旁正在拧冷毛巾的军医:“军医!您看这里!这、这是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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