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识是在剧烈的颠簸和金属摩擦的刺耳声中逐渐拼凑起来的。乔燃猛地睁开眼,视野被浓稠的黑暗吞噬,只有车厢连接处细微的缝隙透进几丝晃动惨白的光,隐约勾勒出冰冷、满是锈迹的铁皮轮廓。
浓重的汽油味、牲畜臊臭和灰尘味混杂在一起,呛得他胃里翻江倒海。他想动,却发现双手被反剪在身后,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手腕的皮肉里,双脚踝也被同样捆绑着。一块散发着霉味和汗臭的破布严严实实地塞在他的嘴里,用布条在脑后勒紧,只能让他发出压抑痛苦的呜咽。
货车一个急刹,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滚去,额头重重撞在一个坚硬的角落,瞬间眼冒金星。疼痛让他彻底清醒,也带来了灭顶的恐慌。父亲那句“处理干净”像毒蛇一样缠绕上心头——不是简单的抛弃,是要将他彻底抹除?
不知过了多久,车终于停了。后备箱门“哗啦”一声被拉开,刺目的日光瞬间涌入,乔燃被晃得睁不开眼。两个身材魁梧、穿着黑色紧身T恤、戴着墨镜的男人一言不发地将他粗暴地拖拽出来,像丢一袋货物一样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。
他艰难地抬起头,映入眼帘的是一栋隐藏在A市远郊深山里的独栋别墅,风格冷硬,外墙是灰色的水泥质感,巨大的落地窗从内部被厚重的黑色窗帘遮得严严实实。门口没有任何标识或招牌,只有另外两个同样装束、面无表情的保镖像雕像般守着。一股奇异的、甜腻到发齁的高级香水味从门内飘散出来,试图掩盖什么,但那香气底下,却隐隐缠绕着一丝极细微、被强行压抑下去的啜泣和绝望,若有若无,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他被拖了进去。内部装修极尽奢华,却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,光线昏暗,空气凝滞。
一个穿着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的深色中山装、年约五十的男人走了过来。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面容看似平和,甚至带着点儒雅,但那双眼睛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,毫无波澜,只有冰冷的算计。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、闪着金属冷光的项圈,前端连着两个电极触点。项圈的内侧,隐约可见一些已经干涸发黑的褐色污渍,散发出淡淡的铁锈味。
男人挥挥手,保镖退开。他蹲下身,与倒在地上的乔燃平视,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刮过乔燃的脸。他伸出手,力道不小地捏住乔燃的下颌,迫使他抬起头。
“叫我陈叔就行。”他的声音平稳,甚至算得上温和,但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,“进了‘私人订制’的门,记住两条规矩,只说一次:一是听话。客户要你跳古典舞,脚尖就得踮起来;要你扮纯情学生,眼神就得干净;要你当解语花,嘴就得甜。二是别犟。”
他晃了晃手中的电击项圈,电极触点几乎碰到乔燃的鼻尖,“犟一次,这东西就会教你一次规矩。电流大小,看我的心情。至于那些犟到死的……”陈叔松开手,轻轻笑了一下,仿佛在说什么家常便饭,“后山的土坑挖起来不费事,埋你这样的,绰绰有余。”
说完,他亲手将那冰冷的项圈扣在了乔燃的脖颈上,金属触感激得乔燃一颤。锁扣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如同命运的审判。
随后,乔燃被扔进了地下室的一个小房间。不到六平米,只有一张锈迹斑斑的铁床,连褥子都没有,和一个油漆剥落得看不出原色的旧衣柜。铁门沉重,关上后,最后一丝光也被吞噬,只有门下极窄的缝隙透进走廊一点昏黄的光晕。
接下来的三个月,是乔燃人生中真正的地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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