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
江禾的一天,像是按部就班走旧钟摆。
他回家的时候天刚亮透,轻手轻脚地进厨房准备早饭。
手腕还在隐隐作痛,握菜刀时没敢太用力,切菜的动作却依旧麻利——这几年早练出了本能。
熬粥、煎蛋、热馒头,摆上桌时正好赶上章父起床。
“今天倒还算利索。”章父瞥了眼餐桌,没挑出什么错处,拿起筷子夹了个煎蛋。
江禾站在一旁,松了半口气。只要章父不找由头骂他,这一天就能安稳大半。
他自己没什么胃口,扒拉了几口白粥就放下碗,开始收拾灶台。
章母吃完早饭,看都没看江禾一眼,拎着布袋往外走,“我去打麻将了,午饭不用等我。”
“好。”江禾低声应着。
昨晚章妍打他动静挺大的,章母章父肯定听到了,章父就算了,没和章妍帮忙一起揍他就已经够了。
章妍第一次打他的时候,章母听到动静还会劝劝,但是或许后面次数多了,她也懒得管了。
她大概是瞧见他脖子上没遮严实的红痕心烦了,眼不见为净。
中午饭简单,江禾热了早上剩下的粥,炒了个青菜。
章父捧着碗扒饭,没再像昨天那样挑剔菜咸了淡了——许是江禾今天特意把盐放得格外小心,又或许是章父没找到发作的由头,总之是安安静静吃完了这顿。
收拾完碗筷,江禾看了眼墙上的钟,才下午一点。
往常这个时候他得蹲在阳台搓衣服,今天却难得没什么活计——章妍的衣服昨天晚上她自己随手丢进了洗衣机,章父章母的换洗衣物还没攒够。
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回了房间。
床上的被褥章妍早上起床时扯得乱七八糟,他慢慢铺平,然后在床沿坐了坐,终究还是没敢躺上去。
最后蜷到了沙发上,拿外套盖着肚子,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。
这一觉竟睡了快一个小时。醒来时浑身发僵,后腰酸得厉害,大概是沙发太软没躺好。他揉着腰坐起来,客厅里静悄悄的,只有墙上的钟在“滴答”走。
傍晚时他开始准备晚饭,炖了章妍念叨的排骨,炒了章父爱吃的韭菜。菜刚端上桌,章妍就回来了。
她把包往玄关一扔,径直坐到餐桌旁,拿起筷子就夹排骨。江禾站在厨房门口,想问问她今天工作顺不顺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——他看到章妍的脸色,还是阴沉沉的,他还是不讨这个嫌了。
整顿饭,章妍没和他说一句话。
江禾扒拉着碗里的饭,头埋得很低。
以前不是这样的。以前她就算前一晚动了手,第二天早上也会皱着眉递给他一瓶药油,或者吃饭时含糊地说句“昨天我喝多了”。
那算不上真心道歉,却也算给了他一点“她还在意”的错觉。
可今天没有。章妍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,仿佛他只是个会做饭的影子。
这种彻底的无视,比打骂更让江禾心慌。
他收拾碗筷时,手都在抖。洗到一半,手腕的疼突然钻心,他没拿稳盘子,“哐当”一声掉在水槽里,幸好没碎。
章妍的声音从客厅传来,冷冷的,“毛手毛脚的干什么?你不挣钱还在家里败家吗?”
江禾吓得一缩,赶紧把盘子捡起来,“没、没事……”
他低着头,飞快地把碗洗完,然后躲回了阳台。
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,章父在客厅看电视,章妍回了卧室,关了门。
江禾蹲在阳台角落,抱着膝盖。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动,轻轻踢了他一下。他摸了摸肚子,鼻尖突然有点酸。
他不知道章妍是还在生昨天的气,还是……已经连敷衍的道歉都懒得给了。
以前她打了他,会道歉,会说“以后不这样了”,哪怕是假的,也能让他靠着这点假念想再忍一阵。可现在,她连假的都不肯给了。
就好像……他连让她费心敷衍的价值,都快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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