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（五） (3-1)

傍晚的时候，钟朔来到郊区的一栋别墅前。

他提着装着钱的旅行袋敲响了别墅的门。

门开了，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，男人一见到钟朔就高兴地眯起眼睛。

“钟朔，又见面了。”男人伸出手。

“你要的钱。”钟朔没有动，而是冷淡地说道。

“诶，你这个人这么怎么没礼貌……”男人有些尴尬地将手伸回去。

“好的，进来吧。”男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内。

男人名叫施予，和钟朔一样，是异能者，他的能力是抹去记忆。

“亲爱的，来客人了，去倒茶！”施予对屋内的人喊道。

钟朔面无表情地提着行李袋，看着随后跑出来的一个女人。

“呀，钟朔怎么又来了？”女人亲切地说道。

“嗯。”钟朔淡淡地回应道。

她叫苏可辰，是施予的妻子，但却是一个普通人，对于施予的能力一无所知。

书房，钟朔和施予面对面坐着，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。

苏可辰将茶端进来，依次摆在桌子上。

“好了，我和他还有话说，你先去忙吧。”施予点点头。

“哦，好。”

书房的门被关上了。

“我说，其实你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赚钱。”施予端起茶杯用一种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。

“爱要不要，”钟朔看都不看施予一眼，“这种钱你也不是第一次收。”

“当然要了！”施予将袋子拉到自己面前。

“你清楚今时不同往日。”施予拉开拉链。

“嗯，我知道，程东旭在警局里面。”

“你也清楚？知道后果吗？”施予将一叠百元大钞拿起来。

“知道又怎么样？”钟朔冷漠地看向施予，“轮不到你教训我。”

“好好好，知道就行。”施予将钱放回去。

“话说，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？”钟朔问道。

“说了你这种人也不会懂。”施予将茶水一口饮尽。

“为了活下去不就需要钱？为了过得更好不就需要钱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，有钱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，没钱就相当于一无所有，明白吗？”施予说完举了一下茶杯。

“倒是你，为了你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，像倒水一样，将好不容易得到的钱全都倒给我，我不理解，非常不理解。”

钟朔沉默着，许久他才缓缓开口：“说够了吗？可以开始了吗？”

施予撇了撇嘴。

“好啊。”随后施予便起身拉上窗帘。

施予走到钟朔面前，伸手点了一下钟朔的额头

一时间，无数的回忆将两个人包围。

这一次，施予看到钟朔从满是尸体的地面爬了起来，他的上空盘旋着许多架飞机，时不时向下投放炸弹。

钟朔不顾一切地跑到一个早已血肉模糊的女孩面前，抱起她穿过枪林弹雨，历尽千辛万苦来到一处临时建起来的医院前，乞求医生救他怀中的女孩，却被告知女孩早已死去……

“那一年，是什么时候？”施予问道。

“七八十年前的事了，我那时候去当了兵。”钟朔躺在椅子上，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段回忆。

“那个小孩是谁？”施予问道。

“路边捡的，五六岁，刚刚带回队里养了好久，后面在空袭中死了。”钟朔转过头。

“叫什么名字？”

“杨小四，第四个孩子，家里八口人死得只剩她一个。”钟朔缓缓闭上眼睛。

“……你确定要忘记这段记忆吗？”

钟朔睁开眼睛，些许迟疑地看向回忆中那个咧嘴笑的小女孩。

“大哥哥，你会带我找到爸爸妈妈吗？”孩童稚嫩的声音在钟朔脑海中回荡。

“会的，我会帮你找到的。”

钟朔不忍回想，他点了点头。

施予看着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，叹了口气，随后从书架取下一个木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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