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(2-1)

司徒宸彻底沉默了。他所有的猜测、所有的算计、所有基于商业逻辑和人性欲望的推演，在这一刻显得无比苍白可笑。

他以为自己在破解谜题，掌控局面，却没想到自己从一开始就是别人（甚至是过去的她）剧本里的一个角色。而现在的她，正在奋力撕碎这个剧本，连带着也要将他这个“男主角”踢出局。

一种强烈的、从未有过的失控感和失落感攫住了他。

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，她穿着廉价的毛衣，站在破旧的天台上，身后是城市的贫富交界，却仿佛拥有着能撕裂虚假、撼动现实的力量。

“所以，”他艰难地开口，声音低沉，“你告诉我这些，是想说什么？让我配合你们，脱离这个……剧本？”他甚至无法顺畅地说出这个词。

“我想说的是！”林晓棠上前一步，目光毫不退缩地逼视着他，“司徒宸，你看清楚！小墨他不是什么‘天才萌宝’工具！他是一个活生生的、有血有肉、会哭会笑、会因为真实情感而矛盾的孩子！”

“他需要父亲，但不是一个按照剧本设定来爱他的父亲！他需要的是真实的、会笨拙、会犯错、但愿意用心去了解他、尊重他的父亲！”

“而我！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，却异常坚定，“我更不是等待你拯救或者宠幸的‘带球跑女主’！我是一个独立的人！我有我的思想，我的选择，我的生活！我或许贫穷，或许艰难，但我靠我自己站着！”

“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，有那么一点‘责任’和……父爱，”她顿了顿，这个词让她觉得有些讽刺，“那就请你尊重我们作为‘人’的本身，而不是你调查报告中那些可笑的‘剧本设定’！”

“否则，”她斩钉截铁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，“即使对抗整个世界，即使带着小墨再次消失，我也绝不会让那个荒唐的剧本，左右我们真实的人生！”

能量+15（终极输出，吐槽剧本本质）！

天台上只剩下呼啸的风声。

司徒宸站在那里，仿佛被这一番话钉在了原地。他看着她眼中决绝的光芒，听着她那些离经叛道却又无比真实的言论，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
他一直试图用逻辑去分析、用资源去掌控，却从未真正看清，他所面对的，是两个极力想要挣脱命运剧本、活出自我意义的、鲜活的生命。

孩子不是工具。

母亲不是附庸。

而他这个“总裁”，似乎也成了剧本里最可笑的一个设定。

许久，司徒宸才缓缓开口，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……清醒：“我……明白了。”

简单的三个字，却仿佛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。他一直以来的认知和行为基础，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和重构。

他明白了她所有的抗拒和尖锐从何而来。

明白了孩子那聪慧又矛盾的表现因何而起。

也明白了自己之前那些基于“剧本”猜测的行为，是多么的可笑和徒劳。

“那份协议，”他深吸一口气，“作废吧。”

林晓棠愣了一下，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地放弃。

“我们需要重新开始。”司徒宸看着她，眼神复杂，却少了以往的探究和掌控欲，多了一丝……茫然和慎重？“不是基于任何调查或剧本，而是基于……真实。”

他承认，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做一個真正的父亲，也不知道该如何与这样一个完全脱离预期的女人相处。他需要时间，去消化，去学习。

“在小墨……和你，愿意真正接受我之前，”他顿了顿，语气变得异常艰难却真诚，“我不会再打扰你们的生活。经济支持……我会以最不打扰你们的方式提供，这只是我作为生物学父亲应尽的、最基本的义务，没有其他任何含义。你可以……完全自主支配。”

他说完，似乎再也无法停留，转身大步离开。他的背影依旧挺拔，却莫名透出一种从未有过的仓促和……落寞？仿佛一个刚刚被强行从一场大梦中唤醒，尚且不知所措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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