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(2-1)

协议条款的拉锯战暂时告一段落，需要时间修改。司徒宸提出，在协议正式签署前，希望有一次非正式的、短暂的探视，带小墨去附近的科技馆（特助调查结果显示男孩普遍感兴趣）。

林晓棠犹豫再三，看着协议草案上被修改得更加尊重她意见的条款，最终还是同意了。她不能完全剥夺孩子接触父亲的权利，但也提前给小墨做了大量心理建设。

科技馆之行，司徒宸做了功课。他努力收敛气场，尝试用笨拙的方式给小墨讲解一些简单的科学原理（虽然经常被小墨更深入的问题问住）。他不再送昂贵礼物，而是按照林晓棠的“冰淇淋经济学”，只买了一个科技馆出口处售卖的、价格合理的宇航员模型玩具。

小墨玩得很开心。他对科学的天生热爱被充分激发，小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彩。司徒宸看着他，那种血脉相连的悸动和为人父的陌生情感再次涌上心头，让他冷硬的面部线条都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。

回程的车上，小墨抱着那个宇航员模型，忽然小声问：“司徒叔叔……你以后……会经常带我玩吗？”

司徒宸的心像是被轻轻撞了一下，他尽量温和地回答：“如果你愿意，当然。”

小墨低下头，摆弄着模型，过了好一会儿，才用更小的声音，带着浓浓的困惑说：“可是……妈咪说……不能太依赖你……要靠自己……”

司徒宸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。那个女人灌输的思想，果然根深蒂固。

他沉默了片刻，没有直接反驳林晓棠，而是换了个角度问：“那小墨自己觉得呢？喜欢和叔叔一起玩吗？”

小墨诚实地点点头，但又马上说：“可是我也要听妈咪的话……妈咪很辛苦……”小家伙的内心显然陷入了矛盾和挣扎。他本能地渴望父爱，享受和这个强大有趣的叔叔在一起的时光，但妈咪的教导和那份深厚的依恋又让他感到愧疚和困惑。

司徒宸看着孩子纠结的小脸，心中五味杂陈。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，赢得孩子的心，不仅仅是对他好就行，还需要破解那个女人筑起的、看似脆弱却异常坚固的思想壁垒。

CPU再次过载，但这次，带上了更多情感的重量。

将小墨送回家时，林晓棠敏锐地感觉到了儿子情绪的不对劲。那种兴奋过后残留的依恋和明显的困惑，让她心头一沉。

她谢绝了司徒宸下车，抱着儿子站在楼道口，看着他的车远去。

“玩得开心吗？”她轻声问。

小墨点点头，又摇摇头，把小脸埋在她颈窝里，闷闷地说：“开心……可是……妈咪，我是不是不乖了？我有点喜欢司徒叔叔了……可是你说……”

林晓棠的心猛地一酸。

她抱紧儿子，声音有些发涩：“宝贝没有不乖。喜欢和别人一起玩是很正常的事情，妈咪不会生气。”

她不能粗暴地禁止孩子感受情感，那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。

但她知道，裂痕已经出现了。

司徒宸正在用他的方式，一点点地渗透，不仅仅是物质，更是情感上的。而小墨再聪明，也只是个渴望父爱的孩子。

她之前所有的抗拒和防备，都是基于司徒宸可能使用的强硬手段。但现在，他似乎改变了策略，变得……更有耐心，更“狡猾”。

这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。

晚上，哄睡了情绪依然有些低落的小墨，林晓棠站在窗前，看着窗外依旧未停的秋雨，心情沉重。

她知道，单纯的抗拒和防守已经不够了。司徒宸正在学习如何做一个“父亲”，而他学习的速度和调整策略的能力，远超她的预期。

她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，经济上，心理上，才能在这场不对称的战争中，守住阵地，保护儿子。

而就在这时，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，是一条新的短信通知。不是银行入账，也不是司徒宸那边的消息，而是一个她之前投递的、几乎不抱希望的某家小型创意设计公司的面试邀请……

一个新的变量，似乎悄然出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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