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(2-1)

刺眼的光线从门外涌入，让习惯了黑暗的林晓棠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。

冷夜辰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，逆着光，看不清表情，但他周身散发出的冰冷和厌恶几乎凝成实质。王管家恭敬地站在他身后半步。

“知道错了吗？”冷夜辰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，像是在审问一个犯人。

林晓棠蜷缩在角落，抬起头。长时间的缺水和饥饿让她嘴唇干裂，脸色苍白，看起来虚弱不堪。但她看着冷夜辰的眼神，却没有他预期中的哀求、恐惧或者悔恨，反而是一种……近乎麻木的平静？甚至眼底深处，还藏着一丝他看不懂的讥诮？

【错？我错在低估了你们的无耻和下陷！】

【我错在居然对霸总的智商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！】

【但我没错推苏清清！死也没错！】

这些话在她心里翻滚，但她知道说出来只会激怒他，延长自己的刑期。为了肾，为了能出去，她必须“认错”。

她垂下眼睫，用干涩沙哑的声音，极其缓慢地说道：“……知道了。”

没有明确认错，只是表示“知道了”。

冷夜辰的眉头狠狠一皱，显然对这个回答极其不满意。她这副半死不活、却又隐隐透着倔强的样子，让他没来由地更加火大。

“知道什么了？说清楚！”他逼近一步，气势逼人。

林晓棠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里的恶心，按照他想要的“剧本”，机械地重复：“我不该……推苏小姐。”

“还有呢？”冷夜辰冷睨着她，“清清好心给你送吃的，你不领情还恩将仇报！”

【恩将仇报？那果篮和汤都是催命符好吗？！】

【而且那汤明明是她自己打翻的！】

林晓棠的手指微微收紧，指甲掐进掌心。她再次低头，声音更轻：“……是我不对。”

看着她终于“服软”，冷夜辰心中的怒火才似乎平息了一点点，但那种莫名的烦躁感依旧存在。他冷哼一声：“既然知道错了，就滚出来。记住这次教训，别再挑战我的耐心。”

他转身就要走。

王管家上前一步，示意林晓棠可以出来了。

林晓棠扶着墙壁，艰难地站起身。长时间的蜷缩和饥饿让她双腿发软，眼前一阵发黑，身体晃了晃。

王管家下意识想伸手扶一下，却被冷夜辰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。

林晓棠靠自己稳住了身形，没有摔倒。她一步一步，缓慢地挪出这间阴暗的储藏室。

重新站在走廊明亮的光线下，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

冷夜辰已经走到了楼梯口，似乎懒得再多看她一眼。

林晓棠看着他的背影，又看了看旁边低眉顺目的王管家，以及走廊尽头似乎一闪而过的、某个女佣匆忙躲开的身影。

她突然停下了脚步。

用尽刚刚恢复的一点点力气，她对着冷夜辰即将消失的背影，用一种极其虚弱、却足够清晰的音量，问出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：

“冷先生……能给我一点吃的吗？还有水……我真的很饿，也很渴。”

她的声音干哑，带着显而易见的生理性颤抖，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她只是被饿坏了在祈求最基本的生存物资。

冷夜辰的脚步顿住了。

王管家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。

走廊里仿佛有吸冷气的声音从某个角落传来。

【不给饭吃是你亲口的命令。】

【现在我出来了，当着你的面，用最卑微的态度，求一口吃的。】

【你是继续维持你的冷酷，坐实虐待？还是为了你那可笑的面子，稍微展现一点“仁慈”？】

【最重要的是……如果我这两天真的粒米未进、滴水未沾，怎么可能还有力气自己走出来，甚至清晰地说话？】

林晓棠低垂着头，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光芒。

【冷夜辰，你不是喜欢用逻辑（你的逻辑）思考吗？】

【来，好好思考一下这个问题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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