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秋的风裹着松针的苦香灌进衣领,苏晚踉跄着后退半步,后腰重重撞在崖边老松的凸瘤上。她低头,看见十丈下的冰湖泛着青灰色的冷光,碎冰撞在岩石上,发出细碎的爆响。
"三姑娘,你私通外男的事,族老们可都听见了。"身后传来王氏尖细的嗓音,像根淬了毒的银针,"明儿一早沉塘,也算给你那早死的娘留个体面。"
苏晚猛地转头。王氏穿着藕荷色掐丝云锦袄,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冷笑轻颤,眼角的细纹里全是刻毒。她身后还站着庶妹苏明婳,十五岁的姑娘,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,手里攥着帕子:"姐姐莫怕,我给你求了观音菩萨,说不定能在底下寻个好人家......"
"够了!"
苏晚脱口而出。这声暴喝惊得枯枝簌簌落了几片,砸在她脚边。她这才惊觉自己的声音里带着股狠劲——不是她惯常的温吞,倒像是......像是被什么东西烧着了肺腑。
记忆突然翻涌。她看见自己跪在祠堂青砖上,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,耳边是族老们的唾骂:"苏家门风清贵,岂容你这等秽物污了名声?"她看见王氏将一封染了脂粉香的信拍在供桌上,说是在她妆匣里搜出的"私通信物";看见苏明婳红着眼眶作证,说前日夜里在藕花池边见过她和外男私会;最后看见老管家陈阿奶跪在地上磕头,额头渗出血珠:"三姑娘是好人,求族老明鉴......"
再然后,就是刺骨的湖水。她被拖到冰面上,王氏踩着她的手背,将她推进湖心。寒气从脚底窜上来,冻得她牙齿打战,可心里却异常清醒——这不是她的身体,不是她的命。
"阿晚?阿晚!"
有人在喊她。苏晚猛地睁眼,发现自己正趴在冰面上,脸贴着刺骨的寒冰。她想动,胳膊却像灌了铅,每挪一寸都扯得骨头生疼。湖水顺着衣领往里钻,冷得她打了个寒颤,可奇怪的是,心跳还在,一下一下,擂鼓似的。
"阿晚你醒醒!可算醒了!"
陈阿奶的声音带着哭腔。苏晚艰难转头,看见老管家跪在冰面上,枯树枝似的手正拼命砸她脸上的冰碴。老人的手背上全是裂开的血口,沾着冰碴子,可那双手曾经给她梳过两千回辫子,曾在她发烧时守了三天三夜,用土方子熬姜茶。
"阿奶......"苏晚开口,声音哑得像破了的陶碗。这声"阿奶"脱口而出时,她突然想起现代考古队里的老教授,总爱摸着她的头喊"小苏",可眼前这张爬满皱纹的脸,比任何照片都真实。
陈阿奶猛地抬头,浑浊的眼睛里迸出光:"阿晚你说话了!大夫说你......"她哽住,突然扯着嗓子喊,"快来人!三姑娘醒了!"
山海经里种灵田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同人小说网http://tongren.me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