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从工作室的落地窗斜斜切入,在画布边缘晕出圈柔和的金边。林予安凝视着那抹光晕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合同复印件的折痕。纸面泛着旧黄,“林正德”三个字像是被潮气浸过,笔迹微微发虚。
沈野将暖水杯塞进他掌心,温热触感漫开的瞬间,林予安忽然想起十七岁的清晨——父亲把刚出炉的红薯递到他冻僵的手里,笑着说:“小安,你画画时的样子,像在发光。”
“喝点热水,别愣神了。”沈野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,指腹轻轻擦过他虎口处的铅笔印。那是高中时反复描摹人像侧脸留下的痕迹,洗了这么多年,依旧淡印未消。
窗外梧桐叶上的积水滴落在画布边缘,晕开一小片暗红。沈野抓起调色刀递过去,刀柄稳稳停在他左手边。林予安愣了愣,记忆突然翻涌:高中时沈野偷偷换掉他的右利手矫正器,结果两人一起被班主任罚抄校规,那时沈野坐在后排,嘴角勾着笑,眼神亮得发烫。
“准备好了?”沈野轻声问。
林予安没说话,蘸了点赭石颜料。第一笔落下时手腕微颤,慢慢勾出一道门框的轮廓——那是父亲画室的门,木纹斑驳,门把手上缠着圈蓝胶带,是母亲当年特意贴上去防滑的。
暴雨夜的记忆突然撞进来。十七岁的他蜷在画室门后,听着父母的争吵声:“签了合同就能进美院!”“我不能卖儿子的天赋!”门缝漏进的雨水漫过脚踝,他抱着膝盖,指甲在画纸上掐出深深的月牙印。父亲最后到底妥协了吗?还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,撕了合同?
沈野突然蘸了点钴蓝色,在画布一角添了几笔:“这里加片梧桐叶,记得吗?那天你抱着画稿冲进雨里,我在路口都看见了。”
林予安瞳孔猛地一缩。原来那天不是只有月亮在注视他。
另一段记忆紧跟着浮现。高考那天,他坐的黑车碾过水坑,泥点溅在裤脚。后视镜里晃过签约经纪人的侧脸,对方说:“你爸已经同意了。”
两人同时伸手补全画面细节。沈野在车牌末尾添上“0607”,林予安则在车窗倒影里画出自己当时惊惶的眼神。颜料渐渐覆盖画布时,他突然哽咽:“他们连我爸的死,都要拿来利用……”
沈野蘸取钛白涂在画布某块区域,轻轻刮开后,底层的LAF策划案草图显露出来,箭头清晰指向沈野与林予安两个名字。
这份藏着“绑定二人、垄断创作”阴谋的计划书完整揭开,沙雨晴曾在拒签合同时见过的鹰隼水印、沈野大学期间收到的匿名包裹里——缎带下压着的林予安风格画作,此刻都成了拆穿阴谋的关键。
林予安突然抓起整罐群青颜料泼向画布,色彩爆裂的瞬间,他嘶吼出声:“为什么偏偏是我们?”
沈野任由颜料溅在衬衫上,上前环住他,手掌轻轻覆在他后颈:“因为只有你,能画得出我眼里的光。”
“可他们想让我们互相撕咬……”
“那就把他们写的剧本,烧了。”沈野额头抵着他,呼吸轻轻拂过他的睫毛。
俯拍镜头里,画布上渐渐呈现出三个时空的画面:父亲画室的赭石底色,高考雨夜的普鲁士蓝,还有当下工作室里的白色高光。
手机震动声打断了创作,郑芷涵的来电显示在免提屏幕上,声音急促:“秘密仓库那边,两小时后要转移证据!”
沈野拉过林予安的手,将两人的指纹一起按在画布角落:“这次的计划,比当年他们策划的要完美得多。”
林予安突然扯开手腕上的绷带,露出内侧淡淡的疤痕——那是高中时为了遮掩自残伤口,戴了三年的矫正器留下的印记。
最后一笔,沈野握着他的手,在画框内侧刻下“LAF终章”四个字,与赝品画作上的鹰隼图案形成恰好的镜像对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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