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天天陷在漆黑的床榻里,像被泼了桶浓墨裹得严实。左眼的血红微光忽明忽暗,像燃着的火星子,办公室顶灯闪烁、影子缠成水波的画面在脑子里反复打转 —— 一闭眼,更扭曲的景象直接撞进意识,冷意顺着毛孔往骨缝里钻。
房间里只剩空夜趴在枕头边的动静,毛绒爪子蹭过床单,沙沙声在静夜里格外刺耳,反倒让那抹红光显得更阴森。空气里飘着墨汁混朽木的味,和废楼里的一模一样,像双无形的手,正悄悄掐着他的喉咙,连呼吸都发紧。
突然,破碎的影像 “轰” 地炸开:
昏暗停车场里,车灯晃得人睁不开眼,光柱里的灰尘像悬浮的尸骸。一具残破的躯体像被撕烂的布偶扔在地上,四肢拧成诡异的角度,深色的血浸透水泥地,油亮得像泼了层黑胶。躯体旁散落着半块黑檀木碎片,纹路磨得发白,却和薇娅笔记本封面那道暗纹严丝合缝。
这死状比夏子涵狰狞百倍,每道伤口都透着泄愤的狠劲,可手腕处偏缠着夏子涵同款的白丝带,在血污里泛着刺目的白,透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对称感。浓得呛人的黑色气息压得赵天天胸口发闷,左眼的灼感突然翻涌,视线瞬间模糊,仿佛有双冰窟窿似的眼睛,躲在影像背后死死盯着他。
“第二具了。” 空夜的声音突然冒出来,嘲讽里掺着丝藏不住的发紧,毛绒耳朵贴在背上绷得笔直,“凶手故意留了标记,你想躲?他就是笃定你会撞上来。”
赵天天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,左眼的红光暗了暗,攥着床单的手都泛了白:“黑衣人风衣、薇娅的笔记本,还有这黑檀木碎片,绝不是巧合。”
“要不是我压着你的影子,你早被‘影蚀’啃得连魂都剩不下。” 空夜往他手边挪了挪,尾巴尖的墨色光点晃得慌乱。
赵天天伸手按灭床头灯,只剩小夜灯泛着点微黄光晕,勉强照见空夜缩成一团的影子:“睡了,明天再被处理局的人叫去,麻烦就大了。” 空夜被他一眼扫回去,不敢再多说,只能蜷成个黑球,尾巴尖的墨光忽明忽暗,像在预警藏在暗处的危险。
“叮铃铃 ——”
老旧的手机铃声突然在深夜炸开,尖锐得像从坟里爬出来的催命符。沈烬猛地惊醒,眯眼瞥向屏幕:十一点半,陌生号码,归属地显示 “废弃基站”,数字在屏幕上跳得像在抽搐。他咽了口唾沫接起,语气强装随意:“您好,哪位?”
电话那头静了几秒,只有电流 “滋滋” 的杂音,随后一道刺骨的冷音飘过来:“沈烬,我好冷…… 来老地方给我送件衣服好不好?”
是夏子涵的声音!
隔着电波都能闻见似有若无的血味,连她当年跟人撒娇时,轻咬下唇的气音都仿得一模一样。沈烬的脸 “唰” 地白了,握手机的手开始发颤 —— 他和夏子涵的 “老地方” 是城郊那间废弃仓库,除了他俩,没人知道!凶手怎么会晓得?
“你是谁?别搞这种鬼把戏!” 他强迫自己吼出声,可尾音里的颤根本藏不住。
回答他的是刺耳的尖叫,像指甲刮过生锈的玻璃,和那天天台上传来的、夏子涵遇害时的惨叫分毫不差。尖叫里还夹着 “沙沙” 声,像影子在地上拖来拖去的动静。紧接着,哭喊突然变调,成了嘶哑的男声:“你拿了我的‘东西’…… 该还了…… 救、救命啊!”
沈烬僵在原地,手机 “啪” 地掉在地上,屏幕裂纹像蛛网似的蔓延开。更诡异的是,裂纹里竟映出一道淡墨色的影子,晃了一下就没了。他浑身抖得像筛糠,最终冲动压过了理智,抄起门后那根木质棒球棒,抓上车钥匙就往门外冲。玄关的镜子里,他的影子边缘泛着淡淡的红光,像沾了层血,连他自己都没察觉。
到了停车场,沈烬拉开车门的瞬间,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—— 车里比外面冷三倍,哈口气都能结霜。副驾驶座位上,孤零零躺着根暗红的羽毛,根根分明,纹路和那晚面具男风衣下摆沾的碎片完全重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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