查房队伍如同冰冷的机械,在压抑的走廊里缓慢推进。
每一次推开病房门,都如同打开一个装满凝固恐惧的盒子。
麻木的“微笑病人”、安德森医生那巨大而毫无温度的假笑、护士手中闪着寒光的器具、以及记录板上那些冰冷到不带丝毫人气的“观察记录”……
这一切构成了令人窒息的循环。
王哲和老赵如同惊弓之鸟,紧紧缀在队伍末尾,脸色灰败,眼神涣散,每一次病房门打开的声音都让他们浑身一颤,拼命维持着嘴角那僵硬扭曲的弧度,汗水早已浸透了他们的后背。
李薇被无情拖走时那绝望的呜咽和怨毒的眼神,如同烙印般刻在他们脑海里,与小昙关于“治疗室”和“永恒微笑”的诅咒交织在一起,化作毒蛇啃噬着他们仅存的理智。
恐惧,已经不再是抽象的概念,而是悬在头顶、随时会落下的冰冷铡刀。
虞奕瑶扮演着尽职又带着些许“不安”的实习护士,跟在沈砚身侧。
她表面上认真观察着沈砚与安德森医生之间冰冷而专业的交流,记录着(其实在胡乱涂写)一些无关紧要的“病人状况”,实则如同一位坐在包厢里的鉴赏家,细细品味着王哲和老赵脸上那越来越浓重的绝望。
每一次他们因恐惧而肌肉抽搐、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的狼狈模样,都让她心底涌起一阵隐秘的欢愉。
沈砚沉稳的背影,隔绝了大部分来自安德森医生那令人不适的“关注”,为她提供了一个完美的观察屏障。
终于,冗长而压抑的查房接近尾声。
队伍停在一条更加昏暗、空气似乎都凝滞了的岔路口。
这条岔路与他们来时经过的扭曲走廊截然不同——它异常笔直,尽头是一扇厚重的、没有任何标识的金属大门。
大门呈现出一种冰冷的铁灰色,表面光滑得没有一丝缝隙,与周围剥落腐朽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门上方,一盏孤零零的、散发着惨绿色光芒的应急灯,如同鬼眼般幽幽地亮着,在冰冷的金属门上投下诡谲的光影。
空气中,消毒水的味道在这里被另一种更刺鼻、更难以形容的化学药剂气味所取代,隐隐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。
仅仅是站在这个岔路口,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便扑面而来。
王哲和老赵如同被冻住了一般,死死地盯着那扇金属大门,身体控制不住地筛糠般颤抖起来,牙齿咯咯作响,脸上强挤出的“笑容”比哭还难看一百倍。
安德森医生和他身后的“微笑护士”们,脸上那永恒不变的僵硬笑容,在惨绿灯光下显得更加阴森可怖,空洞的眼神仿佛都聚焦在了那扇门上。
沈砚的目光也落在那扇门上,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,如同审视一个普通的医疗设施。
但他没有停留,查房队伍并未转向那条通往金属大门的岔路,而是继续沿着原路返回。
当队伍终于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路口,重新回到相对“熟悉”的扭曲走廊时,王哲和老赵如同虚脱般,后背重重地靠在冰冷粘腻的墙壁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仿佛刚刚从溺水的边缘挣扎回来,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。
安德森医生带着他的“微笑”小队,如同完成任务的机器,无声地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。
压抑的气氛稍微缓解了一瞬,但恐惧的阴影已深深扎根。
“沈……沈医生!”王哲再也按捺不住,声音嘶哑,带着哭腔,跌跌撞撞地冲到沈砚面前,眼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绝望的乞求,“那……那扇门后面……是不是……是不是就是‘治疗室’?李薇……李薇是不是被带到那里去了?”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调,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。
老赵虽然没有说话,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也死死地盯着沈砚,粗重的喘息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。
小昙那句“带去‘治疗室’……那里……没有声音……只有……永远的笑……”如同魔咒般在他们脑海中疯狂回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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