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初入宫门

沈卿卿内心凛然，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受宠若惊又夹杂着些许惶惑不安的神色，完美复刻了一个骤然得到天家召见、未曾见过大世面的深闺女子形象：“皇后娘娘要见我？这……嬷嬷，可知娘娘为何要召见我？我……我该怎么做才好？”她求助般地看向嬷嬷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手帕。

嬷嬷对她这副“上不得台面”的样子似乎很满意，语气也“真诚”了几分：“大小姐莫慌，这是娘娘的恩典。想必是听闻小姐才名，心生喜爱。小姐只需谨记谨言慎行，恪守宫规，娘娘问什么，便答什么，切勿多言妄言。夫人已为小姐备好了明日入宫的衣裳和车驾，也会再请嬷嬷来教导小姐宫中礼仪，小姐安心便是。”

安心？沈卿卿心中冷笑。王氏巴不得她出错，在皇后面前失仪，彻底绝了她高嫁的可能，最好能顺手推舟，坐实她与那“不受宠”的寒王的婚事。

“多谢母亲费心。”沈卿卿垂下眼睫，遮住眸中思绪。

嬷嬷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，便带着人走了。

小院里重归寂静。春光照在身上，却带不来丝毫暖意。

沈卿卿心下冷笑。皇后此举，无非两种可能。一是试探她是否真的如外界所言那般“痴心”寒王，若只是幌子，是否有意借她拉拢相府势力为三皇子所用？二是若她果真愚蠢不堪，或许正好可以利用她这份“痴心”，将她指给备受皇帝厌弃的寒王，既绝了三皇子这边任何潜在的可能麻烦（虽然原主根本构不成麻烦），也算“成全”了她，还能在皇帝面前显示慈爱。

无论哪种，她都必须小心应对。

柳氏亲自替沈卿卿打点入宫的行头，挑的是一件颜色鲜亮却略显轻浮的鹅黄色衣裙，首饰也尽量往繁琐俗气上靠，嘴上却说着：“卿卿年纪小，穿得鲜亮些才好看，娘娘见了必定喜欢。”

沈卿卿心中明镜似的，柳氏这是巴不得她穿得越不得体越好，最好能惹皇后厌弃。她面上故作欢喜地应下，却在柳氏转身后，悄悄将一支最扎眼的赤金步摇换下，拣了支素雅的玉簪备用。

马车一路驶向皇城，沈卿卿靠在车壁上，闭目养神，实则是在脑海里反复回忆关于皇后的信息：出身世家，端庄雍容，手段却极为厉害，否则也不会在无强大外戚支持的情况下稳坐后位，并将三皇子培养成最有力的储君竞争者。她最在乎的，自然是三皇子的前程。

宫门深深，甬道漫长。

沈卿卿跟在引路太监身后，目不斜视，步伐规矩，却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这紫禁城的红墙黄瓦，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。这里，是权力的核心，也是无数腥风血雨的起源。

皇后的凤仪宫并不显得奢华，反而有种沉淀下来的威仪与肃穆。殿内熏着淡淡的檀香，皇后端坐于上首，身着凤袍，头戴珠冠，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，眼神却锐利如刀，细细地刮过跪在下方的沈卿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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