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桐笑过后,故意拖长了尾音,带着显而易见的调侃:“好了,快吃,该走了。不然——”
他停顿了一下,目光落在穆云依旧泛红的耳尖上,才慢悠悠地接上,“真打算迟到啊,‘宝——贝——儿’?”
最后一个称呼被他念得一字一顿,清晰又缱绻。
……
鞋柜旁,两人同时弯腰换鞋。
过程中,木木说到了系统更新时间了,自己去更新了。让林桐好好享受生活。
林桐也系好自己的鞋带,率先站起身,手搭在了门把手上。
“走了。”他推开家门,清晨微凉又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。
“嗯。”穆云低应一声,跟上一步,几乎与他并肩。刚迈出门槛,穆云的手自然垂下,指尖迅速而准确地划过林桐的掌心,握住。
林桐下意识地回握过去。两只手在身侧紧密地交握。
初夏的早晨,阳光正好,透过稀疏的树叶在路上投下斑驳跳跃的光影。
两个穿着同样蓝白校服的少年,牵着手,走在安静的居民区街道上。路面偶尔有细小的坡度,穆云的手指便会无意识地收紧一些,仿佛怕他会滑开。
谁都没说话。只有心跳声、交错的脚步声和远处偶尔驶过的自行车铃声。
通往学校的最后一段路是条更为幽静的林荫道,树叶茂密,滤下的阳光变得温和朦胧,像给一切都罩上了一层柔光镜。
虽然穆云目视前方,仿佛只是在进行最平常的晨间散步。但他全部的注意力,却早已聚焦在两人紧密相扣的手上,感知着对方,以及每一次细微的脉搏跳动。
他的余光,落在身侧之人身上。
林桐微微动了动手指,轻轻挠了一下穆云。
穆云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,随即,更用力地握紧了那只作乱的手,偏过头。
林桐接收到他的“警告”,嘴角弯起,终于老实下来,任由他牵着。
斑驳的光影在他们身上流转,牵着的手始终没有松开,直到校门口那片再无遮拦的阳光地带近在眼前。
林荫道的尽头。
校门口那片毫无遮拦的阳光地带越来越近,像一道明确的分界线,那边是需要遵守规则的校园,这边是尚且能保有片刻私密的过渡地带。
两人交握的手心里都沁出了一层薄汗,不知是谁的更湿热一些。脚步声不自觉地放缓,仿佛都在下意识地拖延着步入“公众视野”的那一刻。
终于,还是走到了林荫道的边缘,第一缕毫无遮挡的晨光灼灼地照在两人身上。前方已经能看到三三两两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,说笑着走向校门。
穆云的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,力道微微松懈,那是一个准备抽离的信号。虽然不舍。
然而,就在他手指即将滑脱的瞬间,林桐却突然收紧了五指,更用力地握了他一下。
仿佛在说“别急”。
穆云侧过头,对上林桐的目光。林桐的眼神很平静,甚至带着点寻常的笑意,仿佛只是随意一瞥。
仅仅一秒之后,林桐的手指便自然地松开了。两人的手同时垂落回身侧。
他们调整了步伐,一左一右,并肩走向校门。
“中午吃什么?”穆云看着林桐,他习惯性将空落落的手揣进口袋。
“食堂吧。听说今天有糖醋排骨。”林桐回答,声音温和淡然。他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指尖,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。
“嗯。”穆云应了一声,没再说话。
走进校门,周围瞬间变得嘈杂起来。认识的同学打招呼,值周生的检查,广播里播放的通知……
他们混入人流,走向教学楼。
在上楼梯转弯时,人群稍微拥挤了一下。穆云感觉自己的校服外套下摆被人轻轻拽了一下,力道很轻,一触即分。
他回头,只见林桐和一个隔壁班的男生点头打招呼,仿佛刚才那个小动作只是拥挤中的无意碰撞。
但穆云感觉不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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