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过了十几分钟。
林桐站起身,打算出去接水。他的座位在里面,需要经过穆云的位置。穆云的椅子拉得有些靠外,林桐侧身时,手肘似乎不经意地轻轻带了一下桌沿。
“啪嗒。”
一本摊开放在抽屉边缘的笔记本应声滑落,掉在地上。
“抱歉抱歉。”林桐下意识道歉,连忙弯腰去捡。他拿起本子,纸张散开,他正准备合上放回穆云的抽屉,目光却毫无防备地捕捉到了摊开那页上,密密麻麻写满的、无比熟悉的两个字——
林桐。
他的动作瞬间僵住,呼吸一滞。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,又骤然松开,开始疯狂地擂鼓。
鬼使神差地,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向前翻动。
一页,两页……整本笔记本,几乎每一页的空白处、字里行间的缝隙、甚至页眉页脚,都被那熟悉又工整的字迹填满。
全是他的名字。有的写得力透纸背,仿佛带着某种压抑的情绪;有的则是无意识的涂鸦,环绕着数学公式或英文单词;还有一整页,什么都没有,只是反复地、一遍又一遍地书写着“林桐”。
每一个笔画,都像是无声的呐喊,敲在他的心尖上。
就在他大脑一片空白,指尖还捏着那页写满名字的纸张时。
林桐若有所感,抬起头。
穆云正站在教室门口,显然也是刚回来。他的视线,落在林桐手中那个无比眼熟的笔记本上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
穆云僵立在原地,大脑嗡嗡作声。
林桐手里拿着那本滚烫的笔记本,放也不是,拿着更不是。
四目相对,空气死寂。
两人都能听到自己胸腔里那失去控制的、震耳欲聋的心跳声。
砰通、砰通——
林桐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和勇气,他像是下了一个无比重要的决定。
他没有放下那本滚烫的笔记本,快步上前,空着的那只手一把抓住了穆云冰凉的手腕。
肌肤相触的瞬间。
穆云没有挣扎。他就这样被林桐紧紧地牵着手腕,拉出了教室。
走廊里有零星的同学走过,投来好奇的目光。但林桐全然不顾,他心跳如雷鼓,耳根红得滴血,却目标明确,拉着穆云快步走向走廊尽头那间平时很少人使用的杂物间。
“砰”的一声轻响,林桐用肩膀顶开虚掩的门,将穆云拉了进去,随即反手关上了门。
狭小拥挤的空间瞬间暗了下来,只有门上方一小扇高窗透进微弱的光线,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旧物品的味道。
穆云的后背轻轻撞在了一个堆放着体育用品的垫子上,他喘着气,看着近在咫尺的林桐,张了张嘴,似乎想说什么:“你……”
然而,林桐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。
林桐毫不犹豫地微微踮起脚尖,闭上眼睛,朝着那双微微张开的唇,吻了上去。
触感温热,带着轻微的颤抖,和一丝无法言喻的柔软。
穆云睁大了眼睛,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冲上了头顶,又在瞬间冻结。世界在他眼前炸开成一片空白。
生涩,鲁莽却真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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