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诗凝几乎是拖着那条被花盆鞋崴到的腿,一瘸一拐地被老嬷嬷“架”进了慈宁宫那扇朱红描金、仿佛能吞人的大门。发髻歪斜,几缕碎发狼狈地黏在汗湿的额角,精心挑选的水蓝色宫装上,不仅沾着新鲜的泥土草屑,裙摆还被那顽强的万年青枝杈勾破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。更要命的是,那只被君夜离“拾鞋之恩”的花盆底,穿在脚上总有种摇摇欲坠的错觉,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跳舞——还是跳给最挑剔的观众看。
殿内熏着极浓的檀香,沉甸甸的烟雾缭绕在雕梁画栋间,几乎凝滞不动。紫檀木凤椅上端坐的妇人,一身赭石色暗凤纹常服,发髻梳得一丝不苟,只簪着几支成色极好的翡翠簪子,通身不见多少金玉,却自有一股沉沉的威势压得人喘不过气。这便是当朝真正手握乾坤的太后娘娘。
蓝诗凝的心跳得快要撞出胸腔,膝盖一软就要往下跪,脑子里疯狂刷屏:【完了完了,甲方爸爸第一印象负分滚粗!这波KPI考核怕不是要直接挂科重修到地府去?】
“臣女蓝诗凝,叩见太后娘娘,娘娘万福金安!”声音努力绷着,尾音还是泄露出一点微不可查的颤抖。额头抵在冰凉光滑的金砖上,那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。
上方传来一声极轻的笑,听不出喜怒,却像羽毛搔在紧绷的神经上。“无忧啊,”太后的声音不高,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雍容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,“起来吧。你这身打扮……”她顿了顿,目光慢悠悠地扫过蓝诗凝从头到脚的狼狈,最终落在那道刺眼的裙摆破口上,“倒比御花园里那些扑棱的蝶儿,瞧着更‘别致鲜活’几分。哀家许久未见如此……富有生趣的请安了。”
蓝诗凝头皮一麻,刚被宫女勉强扶站起来,闻言腿肚子又是一哆嗦,差点再次表演个五体投地。【别致鲜活?甲方爸爸您这阅读理解是跟阴阳师学的吧!】内心小人疯狂挠墙,脸上却只能挤出十二万分“惶恐又羞愧”的表情,头垂得更低:“臣女……臣女鲁莽,御前失仪,惊扰太后娘娘圣驾,罪该万死!实在是……是那蝴蝶太过绚丽,臣女一时忘形……” 理由苍白得她自己都想捂脸。
“哦?蝴蝶?”太后指尖捻着一串油润的紫檀佛珠,颗颗圆珠在她指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,在这落针可闻的殿内清晰得令人心慌。“哀家这慈宁宫的花圃,向来只养些经年的松柏,倒不知何时飞进了能引得郡主‘忘形’的彩蝶?” 那目光平静无波,却像探照灯,仿佛要将蓝诗凝从里到外照个通透。
冷汗瞬间浸透了蓝诗凝的后背。【要命!撞枪口上了!御花园和慈宁宫都分不清,这谎撒得比豆腐渣工程还不靠谱!】她感觉喉咙发干,搜肠刮肚也挤不出半个能圆的字眼,只能死死盯着自己沾着泥点的鞋尖,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消失术。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将她压垮的当口,一道清朗温润、此刻听在蓝诗凝耳中却宛如天籁的声音,自身侧那垂落的鲛绡珠帘后响起:
“皇祖母息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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