橘子味的争执

返程的大巴上，谢拾乐还在兴奋地翻着手机里的橘子园照片，指尖划过那张花亦安拍的特写，忍不住笑出声：“你看我这傻样，嘴角还沾着橘络呢！明年我们带个小篮子吧，今年的筐太大了，我都提不动。”

花亦安靠在椅背上，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，语气带着几分疲惫：“再说吧，明年说不定要准备考试，不一定有空。”

谢拾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，凑过去晃了晃他的胳膊：“可是我们约定好每年都来的呀！你忘了？你还说要带我去看海边的橘子树呢。”他从背包里摸出剩下的橘子糖，递到花亦安眼前，“你看，我还留了两颗，专门做纪念的。”

花亦安没有接，反而偏头躲开了他的手，声音沉了几分：“拾乐，你能不能成熟一点？”

谢拾乐的动作顿住了，眼睛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：“我怎么了？”

“你总想着这些摘橘子、留糖的小事，像个长不大的小孩。”花亦安皱着眉，语气里带着压抑的烦躁，“我们都快成年了，该考虑的是升学、是以后的路，不是每年跑来看橘子、摆橘瓣玩。”

这句话像一盆冷水，浇得谢拾乐浑身发凉。他攥着橘子糖的手紧了紧，指尖泛白：“所以约定在你眼里，就是小孩过家家的小事吗？”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，但你不能总活在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里。”花亦安提高了声音，邻座的乘客忍不住投来目光，他压低声音，却更添了几分不耐烦，“你看你，背包里塞的全是橘子糖和没用的小玩意儿，连本复习资料都没带，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一点？”

谢拾乐猛地收回手，把橘子糖攥在手心，眼眶一下子红了。他想起花亦安替他理背包带、塞手套的样子，想起摘橘子时从身后环住他的温度，那些温柔的瞬间，此刻都被“像个小孩”“不懂事”的字眼戳得生疼。

“我就是喜欢这些，我觉得和你一起摘橘子、做果酱，比什么都重要。”他别过脸，声音带着委屈的颤音，“如果你觉得这些很幼稚，那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我？”

花亦安张了张嘴，想说自己只是太累了，却看见谢拾乐把那两颗橘子糖狠狠塞进了口袋，肩膀微微耸着，再没看他一眼。大巴继续往前开，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，就像两人之间突然拉远的距离。

花亦安看着谢拾乐泛红的耳根，心里一阵发堵。他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，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——那句“像个小孩”已经说出口，像一根刺，扎在了两人之间。

口袋里的橘子糖还带着淡淡的甜味，可车厢里的空气，却只剩下说不出的沉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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