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意顾宴知

我再次指向茶几上的离婚协议，语气斩钉截铁，不带一丝留恋：“签字。然后，你去寻找你真正的白月光，我回我的世界。我们两清。”

顾宴知死死地盯着我，眼神复杂到了极点，愤怒、难堪、还有一丝……被我彻底看穿后的狼狈。他胸口剧烈起伏，显然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。他习惯了掌控，习惯了我对他的顺从和“深情”，此刻我突如其来的强硬和决绝，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。

“两清？”他忽然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，语气变得尖锐而讽刺，“时意，你说得轻巧！五年！你占着顾太太的位置五年，享受了五年的优渥生活，现在一句‘两清’就想拍拍屁股走人？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！”

他逼近一步，试图重新夺回掌控权：“就算……就算开始是别的缘故，可这五年，我顾宴知亏待过你吗？你要什么我没给你？你现在跟我谈两清？你欠我的，拿什么还？”

“我欠你？”我几乎要笑出眼泪，是气极反笑，“顾宴知，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？是你，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目的，却冷眼旁观，看着我像个笑话一样努力‘攻略’你！是你，用虚假的好感度把我骗得团团转，让我像个蠢货一样放弃了回家的机会！是你，把我当成另一个女人的替身，消费我的感情，浪费我的青春！”

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，积压了太久的委屈和愤怒终于冲破了冷静的堤坝：“这五年，我付出的真心，我错付的感情，我失去的回家机会……这些，你又拿什么还给我？！你告诉我啊！”

顾宴知被我的连声质问逼得哑口无言，脸上青白交错。他张了张嘴，似乎想反驳，却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词句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，指着那份协议的手指微微颤抖，但语气已经恢复了冰冷的平静：“顾宴知，别再自取其辱了。签字，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。否则，我不介意让所有人都知道，高高在上的顾氏总裁，是个需要靠绑定系统、找替身来满足私欲的可怜虫。你说，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，对你的‘顾氏帝国’，会不会有点影响？”

这是赤裸裸的威胁。我知道顾宴知最在乎什么——他的事业，他的声誉，他掌控一切的形象。

果然，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无比，像是要杀人一般。他死死地瞪着我，仿佛要用目光将我凌迟。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，只剩下我们两人之间无声的激烈交锋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也许只有几十秒，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。顾宴知眼中的风暴渐渐平息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……疲惫。他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，肩膀几不可察地塌陷了一丝。

他缓缓走到茶几旁，拿起那份离婚协议。他没有再看内容，而是直接翻到最后一页。然后，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钢笔——那支他签过无数亿万合同的笔。

笔尖悬在签名处上方，微微颤抖。他停顿了足足有十秒钟。

最终，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，又像是彻底放弃挣扎，手腕用力，在那份决定我们关系终结的文件上，签下了他的名字——顾宴知。

三个字，龙飞凤舞，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和潦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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