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未晞萧衍

一句话，如同九天惊雷，狠狠劈在沈未晞的天灵盖上！

她眼前瞬间闪过那片刺目的血红，父亲滚落的头颅，母亲绝望的眼神，还有长枪刺入血肉那令人牙酸的闷响，以及自己心口炸开的剧痛……

她身体剧烈一晃，脸色刹那间惨白如纸，瞳孔紧缩，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人，嘴唇颤抖着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他知道了！他果然知道了！他不仅知道，他竟就这般直接、残忍地说了出来！

看着她瞬间失血的脸庞和惊骇欲绝的眼神，萧衍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痛色，但他并未退缩，反而更进一步，语气沉凝，带着一种穿越了生死轮回的沉重：

“那你可还记得，承平二十年的宫宴，星月台下，有人对你说过‘愿我如星君如月’？”

沈未晞猛地抬头，涣散的目光骤然聚焦。

承平二十年……那是先帝的年号！那场宫宴……她记得！她因献舞得了夸奖，心中欢喜，偷喝了些酒，溜到星月台下吹风。后来……后来似乎有人过来，她记不清面容，只模糊记得对方夸她枪舞得好，她借着酒劲傻笑，然后那人好像……吟了一句诗？再后来，她便羞赧地跑开了……

那段记忆本就模糊，历经前世惨烈结局和重生惊变，早已被深埋心底。此刻被他骤然提起，那些朦胧的画面竟一点点清晰起来……那个身影，那双在暗处格外明亮的眼睛……

是……是他？！九皇叔萧衍？！
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她声音破碎，充满了巨大的惊骇与混乱。

萧衍的目光紧紧锁住她，不容她逃避，继续道，每一个字都砸在她的心上：“那你可知道，你死后，东宫偏殿废墟里，朕找到了你未写完的那幅字，上面反反复复，只有这句‘夜夜流光相皎洁’？”

东宫偏殿……她确实曾在失意时，无数次写下那句诗，那是她深宫寂寥中一点卑微的寄托和无人知晓的心事……他怎么会……

“你可知道，朕是如何认出那字迹是你的？又如何……将那些残片，一点点拼凑珍藏？”

“你可知道，朕前世得知你死讯时，恨不得立刻屠尽东宫，为何最终却只是‘坠马而亡’？”

他一句接一句，步步紧逼，目光灼灼，仿佛要将两世沉埋的心事尽数剖开给她看。

沈未晞被他话中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连连后退，脊背抵上冰凉的廊柱，退无可退。她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痛楚、悔恨、以及那深藏其中、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汹涌情感，一个荒谬却又能解释一切的答案呼之欲出！

他不仅是重生者！

他前世竟对她……
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会这样……”她喃喃自语，混乱地摇头，无法消化这惊天秘辛。

萧衍看着她脆弱惊惶的模样，终是不忍，停下逼近的脚步，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沙哑和疲惫：“为什么？因为朕蠢，朕懦弱！前世朕势单力薄，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落入萧靖宸的陷阱，看着他骗你、伤你，最终害死你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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