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房内,齐铁嘴僵坐在榻上,那丝若有似无的窥探感如同冰冷的蛇信,舔舐着他的神经。他不敢动,不敢呼吸,全部的感官都调动起来,捕捉着窗外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。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,后颈的标记似乎也在隐隐发烫,与空气中那份属于张启山的、躁动不安的硝烟气息微妙地共鸣着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,窗外却再无异动,只有巡逻守卫规律走过的脚步声。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心悸,真的只是他过度紧张产生的幻觉。
然而,就在他精神稍有松懈的刹那——
房门被极其轻微地推开一条缝隙,一道高大沉默的身影裹挟着室外夜雨的寒气和更浓重的硝烟味,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。
齐铁嘴吓得几乎跳起来,心脏猛地撞向喉咙口!待看清来人是张启山时,那口提到嗓子眼的气才猛地松了下去,随即又因对方深夜突然闯入而再次紧绷起来。
张启山反手轻轻合上门,没有点灯,只是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,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,最终落回到缩在榻上、脸色惨白、眼中还带着未散惊恐的齐铁嘴身上。
他几步走到窗前,指尖拂过窗棂某处,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冰冷,但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默默关严了窗户,落下内闩。
“佛爷……”齐铁嘴声音发颤,带着劫后余生的脆弱,“刚才……刚才外面是不是……”
“野猫蹿过罢了,已经惊走了。”张启山打断他,声音依旧是惯有的冷调,但似乎比平日压得更低,少了几分命令,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……紧绷?他走到榻边,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齐铁嘴完全笼罩,“吓到了?”
他没有用以往那种评估般的问法,而是问“吓到了”。这让齐铁嘴有些意外,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,鼻尖一酸,竟有些想哭。
张启山沉默地看着他,黑暗中,齐铁嘴似乎能感觉到那目光在他脸上细细巡梭。那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纯粹的、冰冷的审视,反而复杂得多,里面似乎掺杂了些别的东西……一种沉沉的、令人心悸的专注。
忽然,张启山伸出手。齐铁嘴吓得一缩,却见对方只是探向他身侧滑落的被子,将其拉高,重新严实地裹在他身上,动作甚至显得有些笨拙的生硬。
“冷也不知道盖好。”他硬邦邦地丢下一句,视线移开,仿佛只是看不惯他的邋遢。
齐铁嘴愣住了,裹着带着对方手上寒气的被子,一时忘了反应。这点近乎别扭的、与他平日里杀伐决断风格截然不同的细微举动,像一颗小石子,投入他早已冰封绝望的心湖,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。
“药吃了?”张启山又问,目光扫过床头空了的药碗。
“嗯。”齐铁嘴低声应道。
“饭也要吃。”张启山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,“瘦得只剩一把骨头,风一吹就倒,像什么样子。”
这话听起来依旧是斥责,却让齐铁嘴听出了一点不同的意味。他是在……嫌他瘦?不是在担忧失控的麻烦,而是……在意他本身?
这个念头让齐铁嘴心脏微微一颤,一股酸涩的暖流混合着巨大的委屈再次涌上眼眶。他慌忙低下头,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没出息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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