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政事堂内议军礼

元宵过后第三日，沈知意刚在崇文馆抄完《礼记・月令》篇，就被父亲沈侍郎叫到了政事堂。偏殿内，折景渊与苏明远正围着案几上的军礼文书争论，案边还堆着高高的礼书，从《周礼》到《开宝通礼》，几乎涵盖了历代礼制典籍。

苏明远：“折将军坚持要简化祭旗礼的三跪九叩，” 苏明远见她进来，便指着文书上的朱批解释，苏明远：“可御史台认为这有违祖制，昨日已递了弹劾的折子。”

折景渊眉头紧锁，指节叩着案面

折景渊：“去年麟州雪祭，三名士兵因长跪雪地导致膝伤，至今未能归队。礼制若不能体恤将士，还有何意义？”

他展开一幅边防地图，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十二处烽火台，

折景渊：“这些台站海拔均在三千尺以上，冬季气温低至零下四十度，完整行完三跪九叩，至少需要一炷香时间。”

沈知意俯身细看地图，忽然想起外祖父的批注沈知意：“我记得外祖父曾写过，朔方军在大雪封山时，会用沙盘演练祭祀仪轨，待天气转暖再补行正式典礼。或许可以在军礼中增设‘权宜仪轨’条款？”

苏明远眼睛一亮，立刻从书堆中翻出《大周通礼》残卷

苏明远：“五代时就有此先例！后唐天成二年，李嗣源北征时因大雪简化祭天礼，仅用酒脯替代太牢，事后也未被追责。”

正讨论间，柳轻眉提着药箱匆匆赶来，额角还带着细汗

柳轻眉：“我刚从太医院过来，父亲让我把边防医案带来了。” 她铺开的医案上，详细记录着近三年因繁琐礼仪导致的士兵伤病，

柳轻眉：“去年冬天，仅麟州就有十七人因祭祀冻伤，其中五人落下残疾。”

折景渊接过医案，指尖划过 折景渊：“队正张诚，因坚持完成‘再拜稽首’礼，延误巡防被匈奴掳走” 的记录，眼中满是愧疚

折景渊：“若不是我拘泥于旧礼，张诚也不会出事。”

沈知意：“这不是将军的错，” 沈知意轻声安慰，

沈知意：“是旧礼未能适应边防实际。我们可以建议在紧急情况下，用‘肃立默哀’替代跪拜，既不失敬畏，又能保障安全。”

苏明远补充道：苏明远：“我还可以从文献角度佐证 ——《礼记・曲礼》有云‘礼不下庶人’，并非歧视，而是指礼应根据身份处境调整。将士戍边，处境特殊，简化礼仪合情合理。”

柳轻眉忽然想起一事柳轻眉：“我父亲说，可在军礼中加入‘医疗保障’条款，祭祀前由医官检查士兵身体，体弱或有伤的可免行跪拜礼。这样既顾全了礼制，又体现了体恤。”

四人正说得投机，内侍忽然来传旨，召他们即刻觐见仁宗。御书房内，仁宗看着折景渊递上的医案与地图，又听了苏明远的文献考证，沉吟片刻

仁宗：“军礼贵实用，不贵虚文。朕准你们试行简化仪轨，但需记录成效，若确能利军，便纳入新修的《太常因革礼》。”

走出皇宫时，春日的阳光正好。折景渊望着宫墙外抽芽的柳枝，对三人笑折景渊：“既蒙陛下恩准，我们便分工协作 —— 苏学士负责文献整理，知意小姐修订仪轨文本，轻眉姑娘完善医疗条款，我则回麟州组织试点。”

沈知意点头应下，指尖轻触腰间的双鱼玉佩，忽然觉得外祖父的遗愿，正在这春风中慢慢生根发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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