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死铺就帝王路
他是我的师弟,更是我的软肋。
晏王,用他全族的命逼他带着割地国书来谈判时,我就知道——那双眼睛深处藏着刀。
朝堂上我摔碎茶盏,碎片擦过他脸颊:“条件,不容更改。”
深夜他剑指我咽喉:“师兄,你说帝王不能有软肋。”
“现在,我来当你的软肋了。”
侍卫的刀刺穿他肩胛时,我嘶吼着想抱住他下坠的身体。
血从他嘴角涌出:“…这样…你就没有软肋了…”
直到在他染血的掌心,抠出那枚玄鸟金令。
密令帛书已被血浸透:“…若败,举族俱焚…”
殿外大雪纷飞,我抱着他渐渐冷透的身体。
一口血喷在他衣襟上时,我的头发全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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含元殿的穹顶高阔而冰冷,如同倒扣的寒铁巨钟。内侍尖利的唱喏声撞在金砖蟠龙柱上,激起一片死寂的回响:“宣——晏国国师,云谏,觐见——”
玄宸端坐于丹陛之上的九龙金漆宝座,冕旒垂下的白玉珠帘在他眼前微微晃动,切割着殿内昏暗的光线。唯有按在紫檀扶手上的那只手,骨节根根凸起,泛着失血的青白,泄露着帝王威仪之下的惊涛骇浪。他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耳膜里奔涌的轰鸣。
来了。
光影的边缘被一道颀长的身影割开。玄色锦袍,暗金玄鸟纹饰流转着冷硬的光。他步履从容,靴底叩击金砖的声音清晰得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。他穿过沉默如雕像的朝臣,走到御阶之下,站定,缓缓抬起了头。
目光穿透晃动的珠帘,撞上那双眼睛。
玄宸的心猛地一沉。那双曾盛满清亮暖意的眼眸,此刻只剩下深潭般的平静与冰冷,映着含元殿的森严与御座的金光,再无半分“云谏”的痕迹。时间这味最烈的毒药,已将彼此腐蚀得面目全非。
“晏国使臣,国师云谏,奉我主之命,”云谏的声音不高,却异常清晰,字字如冰珠砸落玉盘,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,“向玥国陛下,呈递国书。”
明黄的卷轴一层层传递,最终摊开在玄宸面前的御案上。割让三郡十二城,开放通商,岁贡金帛……字字句句,敲骨吸髓,是赤裸裸的羞辱!
灼热的怒火猛地烧尽了玄宸强撑的理智。那不是帝王之怒,是被最珍视之人亲手捅穿心脏的剧痛与背叛!
“啪嚓!”
一声脆响,惊雷般撕裂了死寂。玄宸案头那只价值连城的青玉茶盏被他失控地扫落在地,粉身碎骨!碧绿的碎片裹挟着滚烫的茶水,如同毒箭,猛地迸射向阶下的云谏!
几片最锋利的碎玉,直射云谏面门!
玄宸瞳孔骤缩,身体本能地前倾——别伤着他!
阶下的云谏,身形纹丝未动。宽大的玄色袍袖,极其细微地向上翻卷了一下。致命的碎片诡异地偏转方向,擦着他的鬓角飞过,无力地落在他脚边。
他缓缓抬起眼睑,目光平静无波,穿透珠帘,落在玄宸脸上。
“玥国陛下,”他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,字字如淬冰的针,“晏国的条件,不容更改。”
不容更改。四个字,如重锤砸在玄宸心口,砸碎了最后一点幻想。他挺直背脊,目光如万年玄冰,冻结了所有翻涌的情绪。
“国师,”玄宸的声音低沉、威严,带着金属般的冷硬,“晏国所求,朕,需与朝臣共议。”他目光扫过阶下群臣惊疑不定的脸,最后落回云谏毫无表情的面孔,“今日,便到此为止。退——朝——”
云谏垂眸,一丝不苟地躬身行礼,姿态完美,冰冷如霜。然后转身,玄色的身影一步步走向巨大的殿门,没有丝毫留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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