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航庵的静室仿佛与世隔绝,只有一盏青灯如豆,映照着三人神色各异的脸庞。檀香袅袅,却驱不散空气中无形的凝重。
沈青梧将怀中那冰冷沉重的铁盒置于灯下矮几之上。盒子表面布满暗沉纹路,那把黄铜锁虽古旧,却异常坚固。
“了尘大师,慧净师太,”沈青梧深吸一口气,目光扫过眼前两位出家人,“此物是我从镇国公府‘积古阁’中侥幸得来,恐关系重大。只是这锁…”
了尘的目光落在铁盒上,那双通透的眸子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、难以捕捉的波澜,但他并未言语,只是静静看着。
慧净师太则眉头微蹙,仔细端详片刻,缓缓道:“此锁构造奇特,似有自毁机关,若强行开启,恐损及盒内之物。”她转身从经柜深处取出一个看似朴素的木匣,打开后,里面竟是各式各样精细奇巧的工具,“贫尼早年云游时,偶识一位异人,习得些许开锁技艺,或可一试。”
只见师太手法沉稳,选取几件细如发丝的工具,插入锁孔,侧耳倾听,指尖极轻极缓地拨动。室内一片寂静,唯有工具与锁芯极细微的碰撞声,以及几人压抑的呼吸声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,沈青梧的心也越提越高。
忽然,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不同于之前任何声音!
慧净师太动作一顿,神色凝重:“果然有机关簧片…需得同时压下三处机括…”她额角渗出细汗,全神贯注。
又过了仿佛极为漫长的片刻,只听“铮”的一声脆响,那坚固的黄铜锁竟应声弹开!
成功了!
沈青梧迫不及待地,又带着一丝畏惧,缓缓掀开了铁盒的盖子。
没有预想中的珠光宝气或是骇人异物。盒内铺着陈旧的暗红色丝绒,上面静静地躺着几样东西:
一叠泛黄的信笺,火漆印早已破碎; 一枚半个巴掌大小、刻着展翅玄鸟的暗金色令牌,触手冰凉沉重; 几张绘制精细的军用舆图,上面标注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路线; 还有一本薄薄的、以某种奇特皮革制成的册子,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。
沈青梧首先拿起那叠信笺。信纸脆弱,墨迹因年代久远而有些晕染,但依旧能辨认出内容。越看,她的脸色越是苍白,手指也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。
这些…竟是镇国公李擎与已然伏诛的淳于太傅多年前的密信往来!信中清晰记录了两人如何合谋,利用“玄鸟之乱”的余波和所谓的“玄女遗秘”为幌子,一个在朝中结党营私、排除异己,一个在暗处培植魇字号势力、敛财修炼邪术,互为表里,操纵朝纲!
其中一封信更是直言不讳地提到了她的父亲沈文渊!李擎在信中痛斥沈相清查旧案、整顿吏治之举“断人财路,碍人大计”,与淳于太傅商议“需及早除之,以免酿成大患”,并详细罗织了数条构陷沈家的罪证,甚至连如何利用王崇明和刘总管执行都写得清清楚楚!
铁证如山!这才是真正能扳倒李擎、为父亲彻底洗刷冤屈的铁证!
泪水模糊了沈青梧的视线,巨大的悲愤与激动几乎让她难以自持。这么多年,沈家承受的冤屈、她与妹妹遭受的苦难,源头竟在此!
“阿弥陀佛。”慧净师太看过几眼信笺内容,亦是面露悲悯,低诵佛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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