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院仿佛一个经历过风暴的漩涡中心,表面逐渐归于平静,内里却涌动着更深的暗流。
青璎在哑姑的精心照料和安神汤药的作用下,终于沉沉睡去,但眉头依旧紧蹙,偶尔会在梦中惊悸。沈青梧守了她整整一天一夜,直到确认妹妹暂时无虞,才拖着疲惫却紧绷的身躯走出内室。
顾老正在院中那副巨大的京城地图前标注着什么,听到脚步声,头也未回:“醒了?”
“嗯。”沈青梧的声音有些沙哑,“她睡着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顾老放下笔,转过身,目光落在她依旧苍白的脸上,“接下来,该做正事了。”
他指向地图上皇城西华门外的一片区域:“钱德海‘急病暴毙’的消息,此刻应该已经传遍宫内。慎刑司副掌司的位置空了出来,几条藏在暗处的毒蛇,已经开始吐信了。”
“我们的人有消息了?”沈青梧精神一振。
“嗯。”顾老颔首,“目前有三人活动最频繁。一是慎刑司的另一位郎中,素来与钱德海不和,试图趁机上位;二是内务府一位分管采买的管事太监,与王崇明府上往来密切;第三位……有些出乎意料,是司礼监随堂太监高俭,此人平日低调,但据查,他与静心苑所在的皇庄,有过几次不起眼的公务交集。”
司礼监?那是贴近皇帝的核心权力机构!沈青梧心中一凛。
“王崇明和刘总管那边呢?”
“静心苑被一把‘意外’的大火烧了大半,据说是因为看守太监不慎打翻油灯所致。”顾老嘴角勾起一丝冷笑,“所有痕迹,自然都推给了‘意外’。王崇明今日还上奏,痛心疾首地表示要严查宫禁防火,做足了姿态。至于那个王管事……他倒是聪明,主动请缨去看守皇陵了,想躲风头。”
金蝉脱壳?沈青梧蹙眉。
“无妨。他走了,掖庭反而会空出些缝隙。”顾老似乎并不在意,“现在,轮到我们落子了。”
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沈青梧,带着审视和决断:“宫里关于钱德海的死因和各种猜测正甚嚣尘上,人心浮动。这是‘青鸢’出现的最佳时机。”
他拿起桌上那枚刻着青鸢纹样的铜钱,和一个小小的、似乎装着某种香料的锦囊,递给沈青梧。
“你需要再入西市暗市。这一次,不去墨韵斋,去‘百草堂’——一家看似普通的药铺。把这枚铜钱给掌柜看,他会带你进去。然后,把这个锦囊,‘卖’给任何一个对钱德海之死表现出过分兴趣、尤其是打探静心苑消息的人。开价,一百两黄金。”
“卖?”沈青梧接过锦囊,入手很轻,散发着一种极淡的、类似檀香却又更加冷冽的奇异香气,“这里面是……”
“一种特殊的香饵。”顾老眼神深邃,“沾上身,三日不散,人难以察觉,但受过训练的猎犬却能千里追踪。更重要的是,这种香气,与静心苑那晚燃烧的白色火焰旁的一种香料,同源。”
沈青梧瞬间明白了!顾老是要用这香饵,反向标记出那些与“魇”字号有牵连、此刻正急于打探消息灭口或善后的人!
“可是……如何确保买家一定是‘魇’字号的人?万一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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