掖庭院内,风雪的呼啸声撕扯着每一寸空气,宫女们压抑的啜泣像一根细针,一点点刺进耳膜。刘总管一行人离去的脚步声还未完全消散,这片死寂便如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。张公公僵立在原地,脸上的青筋隐隐跳动,手中的拂尘被攥得发白。他盯着那扇门的方向,眼底翻涌着不甘和懊恼。
“都愣着干什么!”他猛地甩动拂尘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声音尖锐而暴躁,“活儿干完了吗?今晚要是完不成,谁也别想吃饭!”话音刚落,宫女们慌忙从地上爬起,连拍掉泥雪的动作都带着几分仓促与狼狈。她们围回冰冷的石槽边,手指机械地重复着劳作,仿佛刚才的惊心动魄不过是幻觉。
沈青梧缓缓站起身,膝盖早已湿透,冰凉的感觉渗入骨髓,可她的神情却冷得像冬夜里的霜。“公公。”她走到张公公面前,福了一礼,声音虚弱,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持,“我方才实在不适,并未处理好问题,请容我再去一趟净房。”
张公公正烦闷得无处发泄,瞥了她一眼,想起她之前那冰冷的眼神,心底莫名一寒。他不耐烦地挥挥手,“快去快回,再磨蹭今晚就别吃了!”
沈青梧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“是”,转身朝西北角小步跑去。越靠近那低矮的窝棚,一股混合草药和污秽的气息愈发浓烈。她轻轻叩了叩破旧的木门框,等待的片刻像是被无限拉长。
门缝中,哑婆的脸露了出来,昏暗中显得更阴沉。她没有开口,只是伸出一只枯瘦的手,递上一小包干荷叶裹的东西和那枚银耳钉。接着,她指了指沈青梧,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,最后摆摆手,示意:药给你,钱不要,心意领了。
沈青梧攥紧手中带着体温的草药,眼眶忽然湿润。这深宫里的一抹善意虽微弱,却让她几乎窒息的坚硬外壳裂开了一道缝隙。她转身快步离开,将草药藏入怀中,像护着最后一丝希望。
夜深时,小小的火苗跳跃在泥炉上,映得沈青梧的脸苍白而专注。草药熬煮的苦涩气味弥散开来,在寒冷的夜里竟透出几分安心的味道。她守在火堆旁,耳朵始终竖立着,警惕着任何异样的声响。那双暗处的眼睛可能还未离去,她知道。
药汁滤好后,她一点点喂给迷糊中的青璎,直到妹妹的呼吸渐渐平稳,烧退了些许,天边泛起鱼肚白。疲惫如潮水般涌来,沈青梧倚在墙上,闭上眼睛时,忽然听到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响动——不同于风雪的声音!
她的手倏然握紧,屏住呼吸滑到窗边,透过窗纸破洞向外望去。一个模糊的黑影正在泥炉附近摸索,动作敏捷而谨慎。这不是普通的太监或宫女,而是那个眼线!他在检查她熬药留下的残渣!
沈青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幸好,她熬的是真正的草药。若被他发现什么异常……
黑影徘徊片刻后,悄然隐入阴影中消失。沈青梧背靠墙壁滑坐下,后知后觉的冷汗浸湿了单衣。平静只是假象,敌人的监视从未停止。
几日后,沈青梧在清洗旧地毯时,发现了一截褪色的赭红丝绦,上面系着一颗黑色珠子。这不是宫中之物,更像是某种秘密联络的信物。她迅速扫视四周,无人注意时,将它藏入袖中。
傍晚,她再次来到哑婆的窝棚,这次带上了丝绦。当她将其递到哑婆眼前时,哑婆脸上出现了一丝罕见的波动——忌惮,甚至恐惧!她猛地夺过丝绦,用力将沈青梧推出门外,“砰”地关上房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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