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： 煞星登门与四公主的“妙计” (2-1)

泠霄宫内，往昔流转的皎皎银辉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纱，殿顶明珠黯淡，唯余满室暧昧涌动的粉晕，无声诉说着主人的心绪不宁。

九公主银珑背抵冰凉宫门，纤躯缓缓滑落，蜷坐于冷硬白玉地面。瑶池畔那一幕，如中顽固仙咒，于识海中反复上演——尤其是哪吒俯身逼近时，那双含笑的眼，及其低沉却字字砸入心坎的混账话！

“啊——！”她将滚烫脸颊深埋膝间，发出一声压抑着羞愤与无措的呜咽。周身仙光非但未平，反因心绪激荡而漾开圈圈愈发明显的粉涟，如春潮漫溢，将她素来清冷皎洁的银色仙辉彻底淹没。

“李！哪！吒！”贝齿紧咬下唇，几欲见血，指甲更深掐入掌心。这煞星！瘟神！三百年前毁她本命玉佩，三百年后竟敢当众如此戏弄！二姐严厉的目光，四姐促狭的笑容……众目交织，令她窒息。此后天庭，她九公主颜面何存？

她强自盘膝，运转《清心经》，然甫一闭眼，那灼热低语便无孔不入。

——“碰碎的是你的心……” ——“赔你另一样东西……”

“另一样东西……究竟是甚？！”她烦躁揉乱青丝，仙光随之剧烈摇曳，粉意浓稠欲滴。猛地起身扑至寒冰琉璃镜前。

镜中人，云鬓散乱，雪腮染霞，秋瞳漾水，平日的清冷自持荡然无存。周身那护体仙光……原本皎洁如月华的银色，此刻极不安分地流转波动，氤氲着一层雾蒙蒙的娇俏粉霞，将她衬得柔弱可欺！

“全完了……”银珑绝望阖眼，长睫微颤，“九重天皆知……泠霄宫银光变粉了……”仙娥私语、仙官窃议、姐姐们各异的神情……尤其是二姐，定要搬出《天规》训诫……

她恨不能立时化作尘埃，坠凡不入南天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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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，离了瑶池的哪吒，并未径返云楼宫。

红衣仙君广袖流风，意态闲适，唇角噙压不住的笑意，连凌厉眉眼都柔和几分，破天荒对洒扫仙官颔首回应，惊得对方险些失手坠帚。

妙极。当真妙极。

哪吒悠然回味。银珑那绯红脸颊，强作镇定却掩不住的慌乱，尤其是清冷仙光泛起动人粉晕、柔化其周身棱角的模样……比火尖枪挑落万魔更令他酣畅。

三百年了。这小公主见了他，非避如蛇蝎，即冷若寒霜，似多看一眼都会污其目。

啧。

不过三百年前南天门外，剿魔归来时枪风煞气未敛，意外碎其温养元神的玉佩。虽是本命之物，损及仙元，但他事后赔罪之礼，哪样不是奇珍异宝？堆满半座偏殿亦有余！结果？连人带礼，尽被掷出，片瓦不留。

然则……

哪吒脚步微顿，摩挲下颌，眼底掠过极亮光彩。方才瑶池畔，她那反应，与三百年前纯粹恼恨截然不同。除却羞愤，他竟捕捉到一丝前所未见的慌乱无措？尤是提及“另一样东西”时，那仙光粉漾、几欲吞噬其身的模样……

此发现，较凯旋更令他心旌摇曳。

他心下既定，不再闲庭信步，赤色仙光微涌，化迅疾流光，直贯三十三重天外——兜率宫。

老君丹炉宝贝层出不穷，寻些温养心神、稳固仙元、平复法力波动的顶级灵材，正恰到好处。虽说旧伤早愈，然观其仙光波动如此剧烈，保不齐尚有隐忧，或……仅需一恰当由头？

赔罪，需显足诚意。此番，定寻一件她无法轻易掷还、甚或……心生不舍之物。

顺道……他也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，亲赴泠霄宫，“查验”一番“赔罪”成效。

思及银珑可能之反应，哪吒唇角弧度愈深，遁光再疾三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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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吒前脚刚离，后脚“九公主银光被哪吒三太子一语染绯”之轶闻，便借仙鹤翎羽、流水传音、仙侍私语，如野火燎原，瞬卷天庭。

最先捺不住性子，翩然驾临泠霄宫的，自是四公主碧灵。

翠色烟罗裙似碧叶凝露，悄无声息拂过宫门禁制，如入无人之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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