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番外一】紫藤饼与桂花酒
南山春末,紫藤垂如瀑。
竹庐前新架了土灶,张桂源卷着袖子,把蒸好的糯米倒进石臼。他年近不惑,眼尾添了几道笑纹,手臂却还看得出当年执剑的力道。木杵起落,“咚——咚——”一声声捣进陈奕恒的耳里,比南山寺的暮鼓都好听。
“老不正经,你确定要做紫藤饼?”陈奕恒倚在门框,手里转着一只青玉小杯,“上次是谁把麦芽糖熬成炭?”
张桂源抹了把额头的汗,侧头冲他笑:“上次是火大了,这回我守着灶,绝不让它糊。”
“信你最后一次。”陈奕恒走过来,指尖在他脸颊上一划,留下一点雪白的糯米粉。张桂源顺势抓住他的手腕,把人带到怀里,低头亲了一口,尝到唇边淡淡的桂花酒味。
“酿了三个月,开封了?”
“嗯,刚滤出来,还混着紫藤花。”陈奕恒抬手,把杯中酒喂到他唇边,“尝尝,若不好喝,就罚你今晚去喂鸡。”
酒液入口,甜里带一点苦,像他们初见的盛夏。张桂源眯眼:“好喝,但还缺一味。”
“缺什么?”
“缺——”他忽然低头,在陈奕恒唇上啄了一下,“缺你。”
怀里的人耳尖泛红,却笑骂:“老流氓。”
紫藤花被风吹得沙沙响,几片花瓣落在石臼里,与糯米一起被捣成淡紫色的泥。陈奕恒把花泥摊在平锅,小火慢煎,不多时,香气溢出。张桂源蹲在灶口添柴,火光映着他眼角细纹,像一条温柔的龙。
饼煎好了,切成菱形,摆进青瓷盘。陈奕恒又洒了一层细糖霜,端到院里的石桌。两人并肩坐,膝头蹭着膝头,看夕阳把紫藤照成半透明的琥珀。
“张桂源。”
“嗯?”
“如果当年我没穿那身紫衣,会不会——”
“不会。”张桂源打断他,把一块饼递到他唇边,“我会找别的借口把你留下来。也许是你笑起来的弧度,也许是你把地瓜烫得直跳脚的样子。阿奕,我对你见色起意,也对你图谋已久。”
陈奕恒咬下一口饼,紫藤的清香在齿间绽开。他忽然伸手,勾住张桂源的脖颈,把剩下半块塞进对方嘴里,舌尖卷走一点糖霜。含糊的声音散在风里:
“那我再对你图谋一辈子,可好?”
张桂源笑着回答,声音低而稳:“求之不得。”
【番外二】雪夜折梅
南山冬早,十月就落了雪。
竹庐被积雪压弯了檐角,像一头打盹的兽。屋里燃了地龙,暖得像春。陈奕恒窝在张桂源怀里,两人裹着同一条狐裘,听雪落的声音。
“我年少时在京城,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。”陈奕恒伸手,在窗棂上画下一朵歪歪斜斜的梅花,“陈家小院只飘零星一点,落到手心就化。”
张桂源握住他冰凉的手指,拢到唇边呵气:“那明日我带你去看更好的。”
次日天未亮,他真牵着陈奕恒往后山走。雪深没膝,张桂源走在前面,用长靴踏出台阶。陈奕恒扶着他的肩,一步一步踩进纯白里。风刮得耳廓生疼,却止不住笑。
后山崖边有老梅一株,相传已三百年。枝干如铁,花朵却燃得像火。张桂源解下披风垫在石上,让陈奕恒坐着,自己纵身一跃,折下最高处那枝。雪落了他满头,像瞬间白头。
“给你。”他把梅递过来,花瓣上还凝着霜,“南山雪夜折梅,比京城暖炉写诗如何?”
陈奕恒接过,指尖被冰得通红,却笑得眼尾弯弯:“张桂源,你老了还这么浪漫。”
“只对你。”张桂源蹲下身,替他拍去鬓边雪粒,忽然道,“阿奕,我们回京看看吧。”
陈奕恒一愣:“怎么想起这个?”
“想带你去看紫宸殿前的紫藤,是不是也开了三百年的花;想带你吃御膳房新做的紫藤饼,是不是比我的更好。”张桂源顿了顿,声音低下去,“还想让满朝文武看看,我答应你的凤冠霞帔,一件都没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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