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歌行：你尽力了

下瞬，殿内迸发出眩目的光芒。

雷无桀惊呼一声，不适挡住脸，萧瑟强忍着刺痛，睁大眼看向殿内景象，欢月伸出手，逐渐聚拢着慢慢消散的身影，浓郁的紫气缠绕在舍利上，无心跪在地上怔怔看着她的背影。

龙套：“小姑娘，莫要如此啊……”

无心：“师父！”

忘忧慈爱看了他一眼，摇摇头，

龙套：“两个傻孩子，生老病死，自有命数，我已经死了，人死不能复生，小姑娘，你修行不易，快些停下来。”

欢月使劲摇头，她每走一步，脸色便白上一分，欢月咬紧牙关，身上光华越发明亮，照的人几乎睁不开眼，

欢月：“什么命数，我听不懂，欢月只知道，漂亮和尚舍不得你，你也舍不得他。”

聚拢元神，逆天改命。

仅仅不过数十秒，欢月嘴角已经渗出血来，她咬紧唇瓣压下胸腔铺天盖地的窒息感，源源不断地往舍利输送着生机，可坚持十多秒，已然是她的极限。

脑袋闪过一股极眩而来的刺痛，欢月脸色惨白，手中动作顿了顿，方才聚拢的元神一点点再度散开，忘忧大师冲她笑了笑，再度摇头。

无心：“够了欢月。”

无心起身，看着她苍白的脸色，握住她的手，欢月此刻却像个执拗的孩子般摇头，目光紧锁着忘忧大师渐渐消散的身影，

欢月：“不够，我还可以……”

无心：“真的够了——”

随着忘忧大师消散的速度越来越快，欢月竭力收回手，身体一颤，骤然吐出一口血来，满殿光华四溢，无心慌乱托住她无力跌落的身体，转头看着化为灰尘的舍利，眼角落下一滴泪来。

欢月：“对不起…漂亮和尚，欢月还是…还是没能帮你留住他。”

她倒在无心怀中，脑袋无力耷拉在一旁，眼皮沉重如千斤，使劲想要睁开，却勉强只能睁开一条缝，无心垂眸看她，她脸色苍白如纸，嘴角下颌染满血迹，无心抬手，用袖子将她脸上的血迹擦掉，指尖轻触她冰凉的脸颊，

无心：“谢谢你，欢月。”

他眼中泪水落下，将她往怀中搂紧了些，冰凉的液体滑落欢月脸上，欢月勉强睁眼，对上一双温柔缱绻的眸子，他静静地凝视她，似拢着温和的月华，眸底的温柔径直漫开到眼角。那一瞬间，好像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自心底升起，让欢月心跳不可抑制的剧烈跳动起来。

萧瑟负手站在殿外，垂眸看着这一幕。

雷无桀：“欢月！你怎么了？！你方才一进去，殿里就发出一阵光，我一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，你怎么伤的这么严重？！”

雷无桀在外看见欢月的伤势，惊的差点跳起来，连忙小跑进佛殿里上下打量她一番，见她胳膊腿都还在，还能睁眼，心里松了口气。

欢月：“没事，我调息下就好了。”

调息了一炷香时间，欢月又恢复成了之前那个活泼乱跳的欢月，无心也擦去了脸上的泪水，长袍一挥，再度变成了那个风度翩翩的和尚，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趴在地上哭闹着犹如顽童的自己，他清了清嗓子，沉声道，

无心：“走吧。”

萧瑟：“这个时候，就别装出那副白衣胜雪的样子了。刚才，我们可都看到了。”

无心：“哎，本想成为那种玩世不恭却又孤傲于世的神仙和尚，可没想到一个老和尚我竟然都舍不得了，失策失策啊。”

无心笑嘻嘻地说道，

无心：“但老和尚不是说了么，后面的路，还得自己走。虽然他死后，我的第一条路，就是万丈悬崖啊。”

萧瑟：“忘忧大师佛法奥妙，但有句话说的不对。剩下的路，倒也不是你一个人走。”

萧瑟幽幽地说。

雷无桀：“还有我们一起走！”

雷无桀笑道，大踏步地向门口走去。

萧瑟双手搂在袖中，扫了欢月一眼，也懒洋洋地跟了上去，欢月冲无心招招手示意他跟上，小跑到萧瑟身边，无心一笑，摇摇头走在最后。

四个人最后肩并着肩走出寺庙，一个红衣胜血目光澄澈，一个白衣似雪嘴角含笑，一个青衫清丽不染尘埃，剩下那一个穿着千金之裘走两步便打一个哈欠，只是有一点却是相同的，四个人的瞳孔里，燃着的都是少年人才有的光芒。

……

……

萧瑟：“就是他们了？”

无心：“就是他们了。”

寺庙外，七个穿着袈裟的僧人正端坐在那里，有的慈眉善目笑而不言，有的却如怒目罗汉，有的又垂首闭目似在假寐。

本相罗汉阵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