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雨季的第七天,米拉的意识体在叙事层中感应到异常的震颤。
那不是清除者的机械波,也不是星际飞船的星尘轨迹,更像是……泥土翻涌的声音。
她顺着震颤的源头飘向城市边缘的老城区。那里有片被高楼包围的湿地,曾经是城市的“绿肺”,如今却被规划为“待开发地块”,四周竖着“拆迁倒计时”的红色标语。
湿地深处,一棵三人合抱的老樟树正在“说话”。
它的树皮皲裂如龟甲,枝桠却依然舒展得像把绿伞。最奇异的是,树身上布满发光的纹路——不是树瘤,不是苔藓,而是由无数细小的发光体组成的“文字”,每一笔都像被风揉皱的诗。
“是森林的‘语法’。”女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她抱着阿白,布娃娃的红布衣服沾着雨珠,“奶奶说,老辈人管这叫‘树魂’。它们用年轮记事,用枝桠写诗,用落叶当信笺。”
米拉蹲下身,指尖触碰那些发光的纹路。意识体瞬间被拽入一片潮湿的记忆:
——五十年前的暴雨夜,老樟树的枝桠被雷劈断,断口处渗出琥珀色的树胶。树下躲雨的小女孩(女孩的奶奶)捡起树胶,用树枝在上面画了只歪歪扭扭的鸟;
——三十年前,伐木队的电锯架在树前,老樟树用落叶铺成“请”的手势,伐木工的儿子(女孩的爸爸)偷偷藏起了电锯钥匙;
——十年前,推土机开进湿地,老樟树的根系缠住了挖掘机的履带,施工队连夜撤退,只留下一块“地质不稳定”的警示牌。
“它在说……”米拉的声音发颤,“它在用自己的一生,写一本‘不被允许存在的书’。”
——湿地地下·树根网络——
米拉的意识体顺着树根往下钻。老樟树的根系像张巨大的网,每根须子都连接着湿地的其他生命:芦苇的根、青蛙的卵、蜉蝣的茧,甚至还有半块埋在泥里的陶片——那是新石器时代人类留下的痕迹。
所有根须的交汇点,是老樟树的“心”。那里裹着颗黑色的种子,表面刻满发光的符号,正是树身上那些“语法”的源头。
“这是‘生命原典’。”莉娜的虚影从根须间升起,白色实验服沾着泥浆,“地球所有自发生命的共同记忆库。它记录着没有被文字、数据、标准化的‘野生故事’。”
“清除者要销毁它。”米拉指向根须末端——那里缠着清除者的“格式化触须”,像条银色的蛇,正试图钻进黑色种子的裂缝,“他们说‘野生’是‘混乱’,‘无序’是‘缺陷’,必须用‘标准化种植’‘基因优化’重新定义生命。”
——雨夜·湿地战场——
暴雨在午夜倾盆而下。
战士的光球化作水盾,挡住清除者触须释放的“格式化射线”;女孩的阿白抖了抖红布衣服,纽扣眼睛迸出星光,在触须表面织成保护网;米拉的意识体则化作“故事锚点”,将老樟树的记忆、芦苇的歌谣、蜉蝣的振翅声,一一钉入根系网络。
“看!”女孩指着湿地中央——那里浮现出老樟树的“记忆投影”。
五十年前的小女孩(奶奶)举着树胶画的鸟,对躲雨的老樟树说:“你看,我给你画了翅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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