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球的秋夜来得早。
米拉蹲在重建区的旧书店里,指尖拂过积灰的书架。这些书是从清除者轰炸后的废墟里挖出来的,书脊大多断裂,书页卷边,却因被压在水泥板下得以幸存——就像被时光吻过的琥珀。
“找到了!”女孩的声音从二楼传来。
米拉抬头,看见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踮脚够书架顶层的铁盒。铁盒表面锈迹斑斑,锁孔里塞着半截红绳,绳结是奶奶教她的“平安结”。
“这是我在阁楼最里面的墙缝里找到的。”女孩把铁盒抱下来,布娃娃坐在她膝头,正用星尘修补盒盖的裂缝,“奶奶说,这里面装着‘不能烧的东西’。”
铁盒打开的瞬间,米拉的呼吸顿住了。
里面躺着一沓泛黄的信笺,最上面那张的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渍。信纸上的字迹工整,是老年人的笔锋:“致我最亲爱的小棠,当你看到这封信时,我可能已经不在了。但你要记住——”
“小棠是我奶奶的小名。”女孩轻轻抚过字迹,“奶奶说她小时候住在樱花巷,有个总给她塞糖的老爷爷。”
米拉的手指颤抖着抚过信纸。信笺表面浮起一层微光,那是被清除者抹除的“记忆因子”在苏醒。她看见模糊的画面:扎麻花辫的女孩蹲在巷口,穿蓝布衫的老爷爷从怀里掏出水果糖,糖纸是手绘的樱花;女孩长大后成了图书管理员,在书库里给每本书写“灵魂注脚”;老爷爷临终前塞给她一个铁盒,说“这里装着我们活过的证据”。
“这些信……”米拉的声音发哑,“被清除了?”
“奶奶说,十年前的‘大清理’里,所有‘没用的私人记忆’都被烧了。”女孩翻开第二封信,“但我偷偷藏了一沓在旧课本里,后来课本也被收走了……”她突然顿住,指着信纸上的空白处,“等等,这里有字!”
原本空白的纸页上,浮现出淡金色的字迹,像是有人用隐形墨水写的。米拉的意识体泛起涟漪——那是被清除者强行抹去的“附加记忆”,此刻正顺着信纸的纤维挣扎着显形:
【小棠,别害怕。
你藏在墙缝里的布娃娃,我看见了;
你给流浪猫取的名字“团子”,我记住了;
你偷偷在日记本里写的“想当作家”,我念给你听了。
这些“没用的小事”,才是我们活着的证据。】
“奶奶说过,她的布娃娃叫‘阿白’。”女孩的眼泪滴在信纸上,淡金色的字迹突然变得鲜艳,“可我从来没见过阿白……”
米拉的意识体突然被拽入一段记忆。
那是二十年前的樱花巷,青石板路被雨水打湿,穿蓝布衫的老爷爷蹲在墙根,正用针线缝补一只掉光毛的布娃娃。他的手指粗糙,却把针脚绣成了樱花形状。
“阿白,等小棠放学回来,你要眨眼睛哦。”他把布娃娃别在巷口的桃枝上,转身时,口袋里掉出半张照片——照片里,年轻的图书管理员抱着同样的布娃娃,身后是满墙的书。
“那是……”米拉认出了照片里的背景,“是旧图书馆!”
女孩猛地抬头:“奶奶说过,她小时候的图书馆被清除了,说‘都是没用的旧书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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